必须上报经彭夫人验许销帐,她也按照规矩带来了瓷瓶碎片,经过目后,再交专人销毁。
太师府拥有半座怫园,亭台楼阁榭枋里都需要公库出设赏具装饰,多数都不是名贵的器皿,而负责这些亭台楼阁日常扫洒的仆婢都是些粗使奴婢,难免毛手毛脚不够细致,毁损并不鲜见,所以那管事媳妇只是按章
办事,压根就没觉得自己会引火烧身。
可就遇着今日彭夫人心情郁躁,这媳妇可算撞上了火铳口。
“新近才买的器具,没隔月就有毁损,你这差使可真当得称职!”彭夫人冷哼一声,便交待内宅总管姜婆子:“革了她的差使,罚去洗衣房。”
那媳妇闻言大惊失色,却苦于不敢和主母争辩理论,只跪地叩头求饶。
春归正要说话,没想到却被樨时占了先。
“母亲息怒,些小错责,还是宽大处理更加妥当。”
春归便觉几分惊异——在她的印象中,大妹妹一贯沉静寡言与世无争,面对二妹妹时常的无理挑衅也多是一笑置之,更不曾公然顶撞嫡母,想不到今日第一回旁观理家,竟会当众指出彭夫人的不足!
“些小错责?”彭夫人的怒火顿时爆发,燎得半边眉头高高挑起:“库房管事,防减损耗乃是职责之一,失职都不当罚的话,得犯多大错责才该处罚?!”
樨时虽站在一旁,低垂眉眼,却仍然据理力争:“怫园各处馆舍楼榭,都限定有损耗之限,超逾当罚,未有损耗则赏,女儿听说旧岁有多处馆舍都是未有损耗,然则并没有赏励,执家理当赏罚公允……”
“大丫头,你今日来是听从教诲,而不是干预内宅理事的!”彭夫人已经有些气急败坏了。
樨时的姿态越发谦恭:“女儿有错,当受罚责,不过母亲理家执事应当公允,这也是家规门风限定。”
春归这才领略到大妹妹骨子里寸步不让的执拗一面,暗忖这应当是受到了庶祖母的影响,倒难怪老太师一度把内宅事务交托给庶祖母打理掌管了,想必曾经庶祖母理家,定然比老太太更加赏罚分明,能够完全贯彻老太师的主张,维持太师府乃至轩翥堂的大局安定。
于是越发惋惜老太师不够坚定,若连二妹妹也一并托付给庶祖母教养,兰庭现今也少一件忧愁事儿。
不过此时眼看着彭夫人就要冲大妹妹电闪雷鸣,春归当然不会袖手旁观:“先贤有言‘大孝尊亲’、‘从义不从父’,皆乃鼓励子弟后生,当勇于纠正亲长谬错,看来大妹妹虽为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