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场刺杀行动中殒命的数人,其中有两个身份特殊,一个是监察御史萧让,一个是福建都指挥佥事魏谦,而其余死者皆为魏谦的部卫,这当然是顾济沧在事发后才打听得知的事。
当时他犹豫过是否应当大声呼吁号召众人将那两个刺客头目逮拿,不过茶楼里的客人毕竟绝大多数都是如他一般的文士,根本无法阻止那两个头目夺路而逃,说不定反而会让更多的无辜者枉送了性命,就在顾济沧犹豫之间,那二头目眼看得逞便施施然撤逃,顾济沧也只能眼睁睁看他们走得不见人影。
而后他也犹豫过报官,将窥闻之事告诉经办这起命案的官员,可当时他又着实拿不准经办官员是否已和刺客串通,而且贸然报官,立时便会将福州申门也卷入这场劫祸。
是的,顾济沧当时听那两个头目的交谈,并未提及申迢、申羿,他想万一申迢、申羿并不知“贵客”乃倭人且筹划了这起刺杀凶案,申翃待他视作挚交,他却因为一时鲁莽将好友满门牵连进这桩飞来横祸中,岂非无情无义?
说到这里,顾济沧长叹一声:“也是我当年并未涉及朝堂险恶,又过于自信有识人的眼光,我那时对申翃的品行的确深信不疑,所以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我竟然选择了向申翃坦言,我告诉他我目睹的一切,询问申翃是否知道他的叔父和兄长竟然私下和倭寇来往,且这些倭寇竟然会于闹市谋刺我国朝廷命官,这件事关涉及大,很可能为福州申带来灭门之祸!
申翃当时向我赌咒发誓,说他们并不知那人竟然是倭寇,甚至不知那人居然来自海外蛮夷,他承认当日他也因为兄长申羿告托,招待了那位突然到访的客人,听申羿说,客人是为行商,而他的叔父申迢屡试不中,故而这些年一直操持商事,申羿同样无望仕途,所以经叔父申迢引荐,招待客人,商谈的是出海贩运货物一事。”
兰庭问:“申翃当年这番脱辞,应当不能瞒骗岳丈。”
“是。”顾济沧颔首:“申羿断非为了商事会中断棋弈的性情,且倘若申家只当那倭人是行商,何故刻意隐瞒其姓讳?我那时便察觉了申翃是在狡辩,但没有拆穿,我佯作被他说服,争取从申家脱身后再想对策,但已经太迟了。”
申羿不可能让他脱身。
从那一日起,顾济沧便再不得自由,他被申家人关禁,强逼着服用迷药,连意识都时常陷入浑噩,后来他便被转移去了申家别苑,当倭寇来袭,他根本就无力抵抗,他那时也以为自己恐怕就要糊里糊涂死于这场倭乱了。
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