尬地撑在他身畔的地上,试图爬起来,抱歉道:“不好意……思……嗳?”
我看清近在咫尺的这张脸。
精致的眉,水墨烟雨一般的眸,左眼眼角处一点泪痣,将那日惊鸿一瞥的记忆逐渐勾描清晰。
我不确定地唤他:“沈初?”
他轻弯了眉眼,提点我:“殿下,臣唤作沈聿修。”
那边婳婳似乎从惊吓中回过神,连忙上前扶我起来,上上下下将我检查了好几遍才总算放心:“殿下没有伤着真是太好了。”
看到刚刚爬起来立在我身畔的男子,有些不大确定:“沈公子?”
我道:“是沈大人。”
婳婳茫然地望着我:“什么大人?”
我道:“尚书大人。”
沈聿修的大名我自然听过,不到三十就坐到礼部尚书的位置,而且还坐的很稳的人,他属于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朝中的礼仪祭祀和贡举全归他一个人管,大沧数十条商道也全归他一个人管,听说他的母家是江南最大的豪商,每年光靠收租收上的米粮,铺开来可绕大沧三圈。
只是听说他身体不好,十次上朝有九次都要告病,尽管如此,尚书府的事务却被他处理的井井有条。总之,他是被朝廷公认的人才,而他这样的人才,我在去千佛寺之前竟然从来没有见过,且从来没有升起过想同他见上一面的念头,想想也是一个传奇。
放眼四周,文武百官已经乱成一盘散沙,云辞和昔微已被近卫护送着退到楼内,还有几个近卫正与刺客打得不可开交,我望着包围圈中单打独斗的女子,暗自为她担心,不到半盏茶功夫,驻守附近的玄甲卫便会将此处围得水泄不通,若是那时她仍不能抽身,便永远也不能抽身了。
我挺好奇她能撑到何时,所以暂时立在原地观战,可是一个近卫却提着剑跑过来,面容冷峻道:“请殿下到楼内暂避,沈大人也请避上一避!”
婳婳也忧心忡忡道:“殿下,这里太可怕了,我们上楼吧。”
我想了想,觉得没有拒绝的理由,于是提裙上楼,中途看向那名对我抱有敌意的女子,她竟也正好向我望来。桃花一般的红唇轻轻开合,读她的唇语,说的是:“你逃不掉的。”
光阴长长,那被我遗忘了的是什么样的一生?
我脑中出现这样一个含糊的念头,只觉得腿上一软,身子一晃,便听到身后谁紧张地道了声:“长梨——”
又有一个沉一些的声音越过他,道:“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