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人已经裹着被子走到她面前来,毫不避讳地打量她,从上到下,从左到右,一头短得不能再短的发,修剪得细碎,因为刚睡醒的缘故,乱蓬蓬的,没让人觉得失礼,反而让人感到随和。
然后,他似醒未醒的惺忪目光落在她身上,摸了摸下巴,揉了揉眼睛,又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目光瞟向她胸口,“这次有胸了。”
风挽裳不敢相信地瞪大双目,原来是他!
那日清晨,他骑着高头大马,一个黑色帷帽出现,将东西交给顾玦,换取银票,临走前还以一种奇怪的步伐退回到当时太监打扮的她面前说:这年头,太监也长胸吗?
真没想到,他住在这里。
察觉到顾玦杀人的目光投来,男子瞄了瞄两人的脸色,再瞅了瞅床上躺着的人,感觉到气氛太‘微妙’,他很识趣地转身,打着哈欠,顺便把小雪球拎走。
有人要面临‘妈和媳妇掉进水里,要先救谁’的千古难题了。
风挽裳很清楚男子主动走出去,还顺便带走小雪球,是要让他们单独谈话。
他显然清楚顾玦的一切。
看来,这男子也是值得他相信的人之一。
只是,她进来的时候见到好几具尸首,可方才那个男子却在睡,仿佛外边的尸首与这里面毫无关系。
不过,眼下不是该纠结这个的时候。
凉意透过薄薄的衣纱侵入肌肤,风挽裳不免环顾四周。
即使是夏日,可是凿在深处的洞屋还是有些阴凉,难怪要盖那么多被子
tang。
经过那男子的露面,原本冰凝的气氛缓和了不少,而今,男子一消失,他们之间又是相对无言。
“谁准你擅自出府的?”阴柔的嗓音,冷冷质问。
她心头闷疼,鼓起勇气,淡淡地迎视他,“听闻你在鸢尾山,听闻子冉葬在鸢尾山,所以我来了。”
他凤眸更加幽深地看她,心里,因为她的话而触动。
因为他在,所以来。
终于,不再永远是他走向她。
“很庆幸我来了。”风挽裳扭头看了眼床上的子冉,轻扯唇角。
真的很庆幸,庆幸子冉还活着,庆幸她还能救她。
顾玦以为她在讽刺他们瞒着她这件事,“你该知道,你人在萧府,子冉和沈离醉没死都是欺君之罪。”
“他们顾忌得对。”风挽裳没有多在意地点头。
在意什么,说的也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