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御卫熬了一宿,困得有些睁不开眼,撑着一点头,领命而去。
崔更一出去,寝殿中就只剩下眼底发青仍撑着在桌案前背诵早朝时该说的说辞的太子,漠然坐在榻上的崔五娘子,还有已换装整理好仪容平躺在榻上等待入殓的永宁帝。
崔五娘子见崔更离开,连翘也已带着燕子令安然而走,嘴角浮现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站起身来。
她亲自倒了盏茶,右手小指甲上那指甲盖轻轻在茶水中一点,怕方才给圣旨上用药给用得没剩多少了,又抖了抖手指,将那尖端又泡在水中点一点,方罢休。
这可是师尊亲手炮制的天下剧毒之物,无色无味,哪怕只是一丁点儿,沾肤即中毒,入口则必死,昨夜今日,她可算是让这好东西物尽其用了!
崔五娘子将茶盏送到太子面前,低声道:“陛下,您喝口茶!”
太子正背得焦头烂额,抬头见到崔五娘子熬了一夜的面庞仍娇美可人,唇角的口脂褪了色,眉黛也晕染了几分,别有一份冶艳的风情,也顾不得背那稿子,先一把将崔五娘子拉到胸前膝上,搂着乱摸道:“我的小美人儿!咱们可算是能好好做夫妻了!不如今日你就在这宫里别搬出去了!”
崔五娘子心头暗唾,好个不要脸的畜生,别说什么仁义君子了,就算是三大五粗的村野脚夫都知道孝制守丧,这人不但害死自己亲爹,还敢当着刚刚死去的亲爹面侮辱自己亲爹妃子,如此禽兽不如的东西,死不足惜!
她面上仍强笑着推攘道:“陛下,此乃大丧之期,更何况。”
她斜眼往那边床榻上一瞟,“您就不怕么?”
太子“嘿嘿”一笑,“怕什么?还怕老头子活过来不成?”
崔五娘子费劲儿地将那茶盏送到他手边,笑意更深:“您先喝茶醒醒神,将这些背下来再说,一会儿臣妾翁翁该进来了。”
太子现在最怕的就是崔更,他接下来要怎么做还得靠崔更指导呢,遂放过崔五娘子,接过那茶盏一笑:“你翁翁,也是朕的翁翁。”
说着就将茶盏往嘴边一送,一仰脖,“咕噜咕噜”喝了个干净。
那茶水起先并无异样,待到肚子里打了几个转,他忽觉从腹腔到嗓子眼,从内到外似着火一般烧起来,太子瞪大了眼,张了张嘴,手头的茶盏“哐当”掉到地上。
崔更正走到寝殿门口,被这声响震得一个激灵,待看清屋内情形,脸上笑容瞬间凝固起来。
太子半躺在椅上,扒着自个儿喉咙直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