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的徐冉佳正在宅子里失去了腹中的第一个孩子,将心里的愤怒全部发泄到后宅女人身上,也成为了自己一直不耻的人。听到一个个捷报,她才恍惚着穿过悠悠岁月想起年少时的无忧与惬意,可是路一旦走了,就回不了头。
后来,将军王率领着军队直闯邻国的京都,就连斩落邻国皇上的消息都快马加鞭地穿入华唐各个角落。大家在兴奋地期待着勇士们归来,可迎接来的是十六王爷玄色的棺木,里面静静躺着沾满鲜血的头盔。
举国悲痛,护国寺的钟声更是整整响了一个月!
那年他不过二十七岁,正是人生最好的时候,距离此刻不到两年了。
徐冉佳怔在了原地,看着被针扎破指肚,在雪白绣布上沾染上怒放的梅花,心止不住地揪疼起来。她唇瓣紧抿着,滚烫的泪滴答一声砸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为什么?
她问自己,也问那个莫名多给她一世的苍天,为什么将她跟李青锦给绑在了一起呢?要绑也可以,但是独独只有两年的时间!一辈子多长她是不清楚,经历过孤寂、绝望和悲凉的她,真的不想再体验一次。
“主子,”橙子端着一碗切好淋上蜂蜜水的水果丁,刚进门就瞧到徐冉佳苍白着脸盯着绣件落泪,连忙取了帕子沾上冷水给她清洗着伤口,心疼地道:“好深呢,得多疼呀?”
“怎么了?”李青锦面色清贵俊逸,身材挺拔修长,穿着一身玄色劲装,大步走来带着飒飒的风声,不枉那大将军的名号。
绕过橙子,他目光落到那几滴鲜红上,立马半蹲在徐冉佳面前,拿起她的手指就放在嘴里吸允,眉眼间的怒火夹杂着心疼,低声呵斥道:“你都多大了,怎么还那么不让人省心?自己的嫁妆都没这么精心准备,还顾得上他人?随便给个帕子就行了。”
他手上不知道沾染过多少血色,也有许多性命间接葬送在他手上,血流连接起来几乎能够铺满一座城。可没有哪一次能让他如此难以忍受,恨不得自己来代替。
徐冉佳淡淡笑着将手抽了回来,拉着他站起身,跟平常一样伺候着他换衣服,轻声说:“妾身没事的,不过被扎了下,还不比你们平时训练酸疼的万分之一呢。”
李青锦低头瞧着她乌黑的发,眉头紧蹙着,不知道为何他总觉得她突然跟自己疏远了,一样的动作一样的神情,没了那泛红娇羞。他按捺住破口而出的询问,沉声说:“娇气丫头,你都哭成这样了,还不疼?我们男人粗糙,禁得起摔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