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觉得杨中丞所言不无道理,李相国柄国二十年,所任之人不枚胜数,罪臣王鉷虽因他所荐,骤位御史大夫,然倒底是出于公心,为国举贤,还是有所私谊,只有请相国亲至,方能解答,不过臣相信,李相国,不是党附之人。”
李隆基的目光骤然缩了一下,没想到这个木头般的摆设,竟然会有如此凌厉的手段,比之杨国忠,高明到哪去了。
其实,李林甫是否会参与谋反,根本就不是问题,就连王鉷本人,他也是不相信的,可罪状审出了许多不法之事,为了给朝廷一个交待,只能断然处置,赐其自尽,已经说明了问题。
王鉷尚且如此,更何况根本就毫无瓜葛的李林甫,不是动不动的问题,而是真要把事情凿实了,牵涉的人会将大半个朝廷都扫进去,别的不说,你杨国忠当初不也是依附他才上的位吗?
陈希烈很聪明,避而不谈问题的本身,只是隐晦地提出了一个事实,结党!
宰相结党,不是营私,就是分权,分天子的权,这种事情才是一个君王最为忌惮的,哪怕李隆基明知道他的用意,依然忍不住在想,这种可能性的存在。
要知道,几乎所有的边将,都是出自他的提拔,人家要是谋逆,才是天下大动,国之将亡啊。
就在李隆基想着要如何回答的时候,一个内侍装束的男子匆匆走进来,也不行礼,径直这么来到他的身边,附耳轻轻说了一句。
“喔?”李隆基不自觉地嘴角一扬,还真是说什么来什么啊。
“去将人迎上来,你亲自去。”然后转向楼中的二人:“就依你们所言,他已经到了,你们是留下来听一听呢,还是......”
这么快?杨国忠眼皮子一跳,用余光同陈希烈瞥了一眼,两人整肃衣冠,同时拜伏。
“臣等岂敢窥天子之事。”
“那便退下吧,王鉷既已伏诛,他那摊子事,就由你挑起来,杨大,好生去做,莫要让朕失望。”
杨国忠骤一听闻,不由得喜出望外,毫不犹豫地一叩首:“臣敢不尽心竭力,以报天恩。”
一直到退出门外,他那颗心都仿佛不安于位,“嘣嘣”地似乎要跳出来,王鉷身前可是担着户部侍郎、御史大夫、京兆尹,每个都是令人羡慕的好位子,更别说那二十多个兼职,这份恩宠,曾经令妒忌得发狂,如今天子的一句话,就全是自己的了?感觉是那样的不真实。
“恭喜了,杨中丞,看老夫这记性,现在应该称一声,杨大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