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下去,几个陌刀手立刻被分到各个通道上,同他一样,直面群狼的补击。
两世为人,刘稷从来没有觉得这么冷过,身上腿上全都失去知觉,脸上冻得连肌肉动作都作不出,似乎连血液都不再流动,这是很明显的失温坏死前兆,他一边努力呼吸,一边用颤抖的手,将皮袍子和皮帽子紧紧地裹住。
他现在最需要的,是一桶热水,如果没有,哪怕是一杯也好,让五脏六肺喘上一口气,血液重新流动起来。
可现在没有人能帮他,狼嚎声又一次响起,群狼沿着雪撬分隔开的通道,一头接一头地冲了过来。
“宰了这帮畜生,今晚打牙祭!”
“嗬!”
做为久经战阵的老兵,张无价非常懂得如何调节手下的心理,猛兽与人不一样,它们不会被恐惧打败,指望伤亡过大就会逃窜,根本不现实,随着他的大喝,首先响起的是连绵不绝的弓弩声,当第一头雪狼冲到他的面前时,身上已经插了不只一支箭。
受伤的雪狼张着血盘大口,两只前爪撑开,不闪不避地直直扑来,张无价只需要简单地一刀劈下就能让它死透,可他并没有这样做。
现在不是立威,而是持续不断的战斗,纵然能一刀劈开它那坚硬的头骨,所花费的气力也是惊人的,刚才的那一下,双臂如今还隐隐发麻,他一个侧身闪过狼头,挥刀横劈,砍在狼身上,将它从空中击落。
不待他吩咐,身后的手下已经手执长枪,将落地的雪狼狠狠捅穿,一阵哀嚎之后,这头两米多长的成年雪狼才渐渐挣扎,不甘心地闭上了眼睛。
而张无价,已经摆好了姿式,准备迎接下一只雪狼的袭击。
这就是唐军孜孜以求的阵型,训练的并不是面子上的好看,而是每个军士之间相互的配合、补位与合击,让所有人的体力消耗,都维持在一个平均的水平,最终形成持久而且有效的战斗力。
不大的阵地上,到处都响起了喊杀声,其中既有人的吼叫,也有狼的悲鸣,对于大自然生存权的争夺,并不比人类自身的残杀更来得温存,而不时响起的惨叫声,也喻示了这场战斗,还没有达到一边倒的地步。
要知道,他们所面对的是这一片冰川的拥有者,至少也在百头以上。
生死存亡的一刻,刘稷怎么可能坐视,事情本来就是他提出来的,只考虑到了地理环境和气候的恶劣,却把大自然这个因素给忘了,这个年代的猛兽,还远远没有到供人观赏的地步,它们是要吃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