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可是我的确没有治理天下的经验啊……”
袁权不紧不慢地说道:“那谁天生就有治理天下的经验呢?”
孙策一时语塞。
袁权停了片刻,又笑道:“依臣妾愚见,大王之所以心中怯怯,恐怕和心中无所敬畏有关。天子也好,儒生也罢,他们或是信奉君权天授,或是信奉圣人经典,以为口含天宪,或者身受圣人教诲,自然天下信从。大王既不信天命,又不信圣人经典,无所依托,有所惶恐再正常不过。”
孙策蹙着眉,沉吟不语。他不能说袁权说得不对,甚至可以说,袁权切中了要害,但他早就清楚这个问题,不至于心中不安。他现在的问题是感觉有问题有发生,却不知道问题是什么。
“臣妾说得不对?”
“也不能说不对,但……不尽然。治理天下难是明摆着的事,我知道难,所以才要放慢脚步,三思而行。可现在的感觉却是感觉到有危险,不知道危险在哪里。”他顿了顿,又道:“这可能是直觉,也可能是错觉,当然,也有可能是你所说的不自信而导致的疑惧。”
袁权托着腮,歪着头,打量了孙策好一会儿,突然说道:“会不会是交州?”
“交州……能有什么问题?你为什么会想到交州?”
袁权笑着摇摇手。“我也不知道,我只是猜,你刚才说到家人,又说不知道危险在哪里,两相结合,我想只有交州了。直觉这种事说起来神秘,其实也并非无迹可循,就和梦一样,看起来杂乱,其实和白日所遇之事有关联,只是一时意识不到罢了。回头再想,方知端的。”
孙策觉得有理。虽然他想不出交州会有什么危险,以至于他心生警兆,但袁权的这个分析有一定道理。直觉和梦一样,其实都是潜意识的一种反应,是那些平常没有注意到的线索相互作用的结果。有可能是错觉,也有可能是真相。
况且交州一直不在掌握之中,担心有事发生也是很自然的事情。说起来,张昭有好长时间没有消息来了,这实在不应该。孙坚、孙权会有意识的保持独立,张昭却不应该有这样的想法。就算他担心孙坚、孙权有想法,正常的书信来往也是应该有的。
孙策决定明天找郭嘉安排一下。常言道,男人靠理性,女人靠直觉,袁权很可能说中了真相。万一错了也没关系,加强对交州的控制势在必行,江南成了重心,交州不能永远是化外之地。
“好久没和你长谈了,今天就住在这儿,和你好好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