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头看着曹昂。“子修,你赞同孙伯符的新政吗?”
曹昂犹豫了片刻,点点头。“果真如此,孙吴国祚千年可期。”他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从这十余年的经历来看,新政虽非尽善尽美,却有自我更化的能力,吴国君臣又年富力强,不为成规所囿,挫折或许会有,覆败却不太可能。”
曹操盯着曹昂看了两眼,一丝笑容从眼角绽放,随即化作朗朗大笑。他抬手指指曹昂。“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若不来益州,你亦是吴国栋梁。”
“父王,我……”曹昂欲言又止。他的确有些遗憾,却不后悔。他与孙策没有君臣之义,却与曹操有父子之情。这是与生俱来的血脉,不是贫富贵贱能左右的。
“无妨。”曹操扬扬眉。“当初在南阳与孙伯符一见,我便觉得投机,如今看来,其实我们本是一路人,只不过他更胜一筹。大汉四百年,世家、豪强已成沉疴痼疾,不除不足以新生。孙伯符少年老成,能想我不能想,为我不能为,我纵使稍逊一筹,又岂能自甘沉沦?少不得要奋余勇,与他斗上一斗,做一块砺石,看看他这口刀是不是够坚够韧,是不是真正的神兵利器。”
“父王,你打算怎么做?”曹昂心中忐忑,连忙问道。
曹操在窗前站定,微微仰起脸,灿烂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照在他的眼中,露出一丝寒芒。
“集益州之力,做决胜之战。”
——
楚州,长沙,洞庭湖畔。
巨大的楼船缓缓停住,绞车转动,铁链哗哗落下,铁锚入水,激起雪白的水花。
舷门打开,跳板放下,早就等候一旁的中型战船靠了上去,与楼船紧紧的固定在一起。周不疑下了船,来到站在船上的孙权、刘先面前,躬身施礼。
“大王,国相,陛下有诏,请二位登船。”
孙权和刘先交换了一个诧异的眼神。刘先上前一步,低声问道:“陛下不登岸吗?”
周不疑笑笑,却不说话。刘先瞪了他一眼,随即又笑了。周不疑虽然年轻,却懂规矩,不该说的一个字也不说,自然是好事,以后能走得更稳一些,更远一些。
“大王,我们登船吧。”
孙权点点头,转身吩咐了两步,提起衣摆,迈着稳健的脚步,踩着跳板,上了船,在甲板上站定,然后侧过身,让在一边,看着紧跟在身后的长沙相刘先。等刘先在甲板上站稳,平复了呼吸,这才将目光投向周不疑。
周不疑抢先一步,侧着身,上飞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