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光从针叶的苍松下泄露出来,散落在顾长钦的脸上,如水微寒,少有的俊美刚毅,却独独莫名的生出些寂寥。
“我老了,干不动了,以后顾家就指望着你了。”顾老欣慰出言。
紫砂的茶海润亮的红色,甘醇的香气在品茗杯的一方天地里醇厚滋润,木制的茶托椭圆的叉子装,正好卡在品茗杯的海肚上。
延伸的手指递在顾长钦面前,手指上的黝黑上已经攀上了点点的老年斑,白瓷的茶碗却稳稳当当。
“恩。”
顾长钦淡漠低声的回答。
“也不要总是顾及工作,该放松就出去放松一下,公司里的那几个人我看你用的也顺手,只是有一点,手腕该软就要软,过刚易折。”
顾老的话说的随意,却是大有深意。
说的事就发生前几天,一个部门的经理做错了报表,两份不一样,甲方的顾长钦拿到的数字和乙方的合同数字,打错了一个小数字,对得了理,想要占了便宜,将错就错签下。
顾家企业,说一不二,错了就担着。
原本就是为了长久的合作,想要顾家的一个人情,可顾长钦不肯,辞了经理,赔了钱,一分人情也不给。
顾老让位前,那个单子不是顾老打眼瞧过的,那个任命不是顾老亲自点的将,顾老退位让贤,把公司交给顾长钦,可是,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顾老依旧耳聪目明。
“你还年轻,往后就知道了,奸臣又奸臣的用处,清官有清官的棘手,哪个都不好用,却也那个都不能少了。”
顾老的手稳如泰斗,说话间也丝毫不影响细细的闻香杯在指尖翻转扣上。
三五秒之后,双手合十,闻香杯夹在其中,自上而下滚过鼻尖,香气遇冷骤然喷出,鼻子的盛宴,幽香耐人。
骨节分明的手还有些银白的伤痕,细细的一条如水中不能抓握的银丝小鱼,手背上的少,额头黑色的碎发下,一道又一道,不真切的看却也看不出来。
拇指弯着配合着食指,两手指捏着透亮的白瓷杯,缓缓的旋转把玩,淡然的眸子微微的垂着,微微抿起的薄唇轻缓的呼吸着,不着痕迹的冷漠。
“好啦,好啦,不说了,免得你该觉得我这老头子话多,手也长了。”
精锐的眸子看的通透,顾老打趣的开口说道。
紫砂的茶海见底,不过是两三杯的量,同时紫砂的茶盏里红褐色的叶梗浸泡其中,通体黑色的铁壶,梅花翠竹的纹饰,凸起的浇注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