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欢在电话里并没有跟周沉说发生了什么事,只说她在消防医院里。
邺城的消防医院只接治烫烧伤病人,何欢又姓“何”,周沉很容易便能想到方秦早晨说的那户夜里房子被烧光的钉子户头上去。
挂掉何欢的电话之后,周沉独自又在办公室坐了一会儿。
心里除了愧疚,其余的全是难过,可是这种难过无处安放,他连宽慰何欢的勇气都没有。
于玮彤给何欢打了一通电话过来,大致问了下情况。
何欢只说伤得有些严重,又问于玮彤有没有熟悉的律师。
“你要问律师干什么?”
“我爸是因为被拆迁公司断了电才弄成这样的。”她说话语调还很平静,相反显得于玮彤的口吻很急。
“别傻了,你告不赢他们的,能够接下这种工程的拆迁公司上头都有人,要整你和你爸简直太容易了。”
“可是我爸不能无辜受这种苦。”
“那你还想怎样?如果不闹僵或许开发商情面上还会赔点钱,一旦闹僵对你没有好处,而且这次还是时家和池家接的工程,我以前陪时三千喝酒的时候听他讲到过这方面的事,承接项目合同的时候他们都会签好合同的,动手一次多少钱,一条腿一条胳膊多少钱,一条人命也就赔十几万,当然,你还可以选择上访,但火车站和机场都守着他们的人,被截住就强行安排住进招待所,管吃管住,就是不让你走,慢慢把你性子磨掉,让你没力气再生事…”
于玮彤说的内容听上去很可怕,但事实就是如此。
何欢迟迟不说话。
于玮彤只能叹口气:“找律师根本没用,你先别乱来,等我回了邺城再说。”
何欢挂掉电话,端着从小卖部买的那只塑料杯子又去接了一杯开水,重新坐在椅子上继续看着隔菌房里的何海。
白天的时候何海醒了一会儿,可惜没有力气说话,何欢戴着口罩穿着隔菌服进去陪他坐了一会儿,也没吱声。
以前于玮彤就说过,说何欢性子里有种韧性,这种韧性可以帮助她抵御所有灾难,就像蜗牛背上的壳,风雨来临的时候她会慢吞吞地将自己缩进壳里。
从事发到现在她表现得过于冷静,就连病房护士背地里都讨论她。
“这家里是没人了吗?伤得这么严重就见她一个人守在这里。”
“守了一天一夜了吧,不过我看她也没有太伤心。”
“估计跟她爸关系也不亲,不然这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