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氏是个识时务的,立即就差遣婆子重新跑了一趟,将店铺的房契印章等取过来,递给侯爷,算是低了头。
“若是非要不依不饶地赶尽杀绝,那便让我给她褚大小姐去当牛做马好了!”
五爷淡淡地扫一眼账簿上归拢的数目,嘴角噙着一抹冷笑,给廉氏留了余地,不再开腔。
侯爷叹一口气,走到月华跟前,将一应物品交付到她的手上,满面愧色:“月华,是舅父对你不住,让你这些年里吃了苦头。暂且,这几间铺子赔给你,余下的,舅父再想办法。”
月华将东西推拒到常乐侯怀里,缩回了手:“舅父,月华自己根本就用不着这些东西,只是想以此来报答舅父这些年以来对月华的养育之恩罢了。这铺子您自己留在手里,将来也好给凌曦表姐好生置办一份嫁妆,表姐已经将近双十年华,耽误不得。”
常凌曦就站在常乐侯身边,闻言“扑簌簌”地落下泪来,满是依依不舍,恨不能就随着月华一同逃出廉氏的手掌心去。在整个侯爷府,继母刻薄狠毒,父亲懦弱无能,这些年里,月华是她唯一的慰藉,与她同命相连,同甘共苦。而且,月华就是在她受欺凌时的保护伞,她彷徨无助时的参天大树,主心骨,是她教会了自己勇敢地抗争,不向命运屈服。
月华在侯爷府里不得不与她一样,忍气吞声,但是月华又不一样,怎样比方呢,自己就是一团任人揉圆捏扁的面团,而月华是刚柔兼济的,就像一丛修竹,亭亭玉立,而又有着与众不同的韧性与耐力,令人仰视。若是她也走了,自己以后的日子定然愈加举步维艰。
心里依依难舍,如今又听闻月华最后竟然还惦记着她,替她盘算好以后的一切,凌曦再也不顾众人侧目,一头就扎进了月华的怀里,将她搂得死紧,几乎窒息喘不过气来。
月华拍拍她的后背,在她耳边低声耳语道:“哭什么?以后你若是受了欺负就有地方可以藏了。”
天知道她有多么想跟随着月华头也不回地迈出这侯爷府的大门!
常乐侯将手里的东西捏得死紧,他今日被形势逼到了极点,全部发作出来,廉氏竟然做出了让步,令他始料未及。而月华一直咄咄逼人,竟然是为了他与凌曦打算,这令他重新审视自己这些年以来的处境,他觉得太皇太后说的是对的,一针见血,自己这爹当得太不称职!
他上前劝住凌曦,月华莞尔一笑,冲着他与几位舅父施施然拜下身去,再次谢过常乐侯的养育之恩,便带上香沉几人,头也不回地径直出了侯爷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