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强撑着笑脸送走荣禄,便一屁股跌坐在了院中的椅子上,心乱如麻。
香沉知道她的心思,将茶端上来,软声哄道:“小姐莫上火,喝点菊花蜂蜜水解解燥渴。”
月华只呆愣着不说话,有些失神。
“只有不到六日了。”魏嬷嬷小声嘀咕,掰着指头算,心里好像是在盘算着什么。
“六日怎么了?”香沉忍不住出声问。
“太皇太后寿辰,这可是盛宴,届时满长安达官贵人,宰相王侯都要莅临恭贺。如此风光露脸的场面,服饰自然寒酸不得,须好生计较,也不知道这六日时间能否准备精细了。”
月华正是心烦意乱,心口闷得透不过气,想发火,魏嬷嬷说的又是情理之中,反驳不得,扭身便赌气进了屋子。
香沉第一次与魏嬷嬷顶嘴,气哼哼地道:“咱家小姐的心思魏嬷嬷难不成不知道么?这样的节骨眼上,您还忙着撒盐。”
魏嬷嬷不甘心地想辩解,干张张嘴,香沉已经跺跺脚,不放心地追进屋里。
月华正坐在床上,伸手抚摸着床角那套月白锦袍出神,见香沉进来,害怕泄露了女儿家心思,慌忙扯过一旁的锦被遮盖。
“有什么好怕人的?”香沉三两步走过去,蹲下身来,将双手搭在月华膝盖上,仰起头看着月华,满眼热切:“邵大人在京城那是炙手可热的人物,白衣相士,艳惊长安,走在大街上,掷果盈车,哪个女人不爱?”
“胡说!”月华被一言戳中心事,慌乱地轻叱,掩饰道:“怎么这样没羞没臊的话你都说得出口?”
“小姐,”香沉摇着她的手,对于月华的斥责不以为意:“听说邵大人风流,红粉三千,可是他在您跟前那般拘谨,经常慌乱得手足无措,依香沉看来,他对您是十成十有几分心思的。”
月华想起他的若即若离,苦涩一笑,有些落寞:“你多心了,邵大人只是见我可怜,略施援手而已。正如你所说,那是天上皓月,高山仰止般的人物,京中三千红粉尚且入不得他的眼,我自讨没趣做什么?”
“那当今皇上更是高不可攀的神仙人物,太皇太后还不是一样就中意于小姐吗?小姐怎的就这样妄自菲薄?在香沉的眼里,小姐您蕙质兰心,又是有情有义的热善心肠,万里挑一的妙人儿,谁若是能得小姐青睐,托付终生,才是千百年修来的福分。”香沉攥着她的手,微微使力,眸中满是期盼:“难道您就甘心真的进宫,一辈子埋葬在那红墙里的脂粉堆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