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了约有三炷香的功夫,太皇太后就又遣了人来,教导月华寿宴之上的一应事宜,并且差来人带过话来,说是有王妃命妇进宫觐见太皇太后,所以不用月华跟前伺候,教习完毕以后自管歇息就是。
教习的规矩极其繁琐,月华虚心地听了,尽量将每个字都记得清清楚楚,以免到时候失了体统。饶是如此,仍旧听得头晕脑胀,在脑中绕成一团乱麻。
直到日影偏西,那教习嬷嬷想来也早已经口干舌燥,方才开恩顿住话音,将其间着重之处重新梳理一遍,满意地点点头。
月华拿了银两打赏,送走教习嬷嬷,方才如释重负。
伺候的嬷嬷姓秦,白净面皮,比林嬷嬷略富态一些,眉眼可亲。她上前奉了茶果,建议月华可以在慈安宫附近走动走动,透透闷气。太皇太后喜欢菊花,如今宫中各种名品菊花争奇斗艳,开得仍旧如火如荼。
月华听闻就有些心动,想描摹几幅绣样,遂带了一个引路的小宫女,径直出了慈安宫。
满院的菊花果真开得俏,平瓣的,管瓣的,匙瓣的,或打着卷,或拧成丝,或舒展成飞鸟的翼,千姿百态,琳琅满目。尤其是那紫龙卧雪,宫里管事为了讨太皇太后的好,不知搜罗了多少品种和色彩,紫色的花瓣间,堆满了纯净的雪白,一半紫得富贵,一半白得无暇,纵然是开得轰轰烈烈的黄金甲,也比不过这花的傲然之姿。
少了暖阳蒸腾的秋风有些微凉意,月华衣裳单薄,透了凉风,忍不住瑟缩起双肩。小宫女见她兴致正浓,津津有味,便自告奋勇回去取斗篷过来。
她自己沿着花廊一直走下去,竟然不知不觉间就过了水榭,池中挤挤挨挨的锦鲤吞吐着掉落进水面的花瓣,不时跃出水面,搅乱一池秋水。零星几株残荷昭显着蜂拥而至的秋意。
她的心里一动,绕过热闹的鱼塘,径直向前,便行到一片水畔旁山石嶙峋处,景色熟悉起来,与记忆完全重合。那里原本应该是别具匠心,模仿堆砌了一处颇有天然情趣的幽谷,用来种植兰花,其间墨兰、蕙兰、建兰、寒兰,诸多品种,四季郁郁葱葱,幽香馥馥,与千奇百怪的嶙峋山石相映成趣,直到寒冬方才凋残。
月华没有想到,时过境迁,宫中美景多变,这里竟然还保持着原本的样貌。她绕到一处山石后,如果她记得不错的话,拂开那里蓬蓬勃勃的吊兰,有一处极隐蔽的入口,躬身进入后便是曲径通幽处,山石环抱中有几丈见方的空地,另有幽谷情趣。
前些时日的阴雨连绵,使得山石上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