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虑了,君淑媛的死在后宫就像是湖水里投入一粒小石子,连个浪花都没有,只是荡起了几分涟漪,过后便依旧平静,甚至不如当初梅园一事沸沸扬扬。
在每一个人的眼里,不安守妇道的妃子除了死路一条,也没有其他出路,纵然再熬下去也只是行尸走肉。皇上没有剥除她的名分,准予风光大葬,已经是恩德。
而紫禁城里,唯一不缺的,就是女人。
入殓以后,灵堂凄清的很,根本便没有人前来祭奠。除了她跟前的几个宫人,多少还有一点主仆情分,惦记着她曾经的好,红着眼圈呜咽几声,整个灵堂里,也只有白烛燃烧的哔啵声。
夜深以后,宫人们也都不知道躲去哪里偷懒了,月华一个人静静地坐在蒲团上,双臂抱膝,只听到自己清浅的呼吸声。在这冰寒入骨的冬夜里,从身子里呼出的气息都是沁凉的,带着眼泪的潮气。
君淑媛生前的时候,并没有给身边伺候的人带来多少富贵,与耀武扬威的资本,去了以后,也自然不会被人惦记。
兰才人静悄地过来,陪着月华沉默了一会儿,烧了几张纸,殷勤劝慰几句,让她回去好生歇着。月华也只摇摇头,执拗地让她走了。
宫里往日称姐道妹的妃子们,因为了陌孤寒的态度,也回避着,不肯过来周全个情面,月华长叹一口气,依靠在君淑媛的棺木上,痴痴地出神。
她在等两个人。
一个人是君迟,还有一个人是陌孤寒。
君迟,是月华替君淑媛等的。她走的时候,心里满是愧疚,带着沉重的负罪感。月华想见到那个叫做君迟的男子,当着君淑媛的面,问一声,他怨不怨,恨不恨,悔不悔?让君淑媛安心地走。
可惜,等了两天,他也没有来,或许,他压根便不知道君淑媛离世的消息;也或许,他伤还未愈,根本便不能进宫;也或许,他根本是无法靠近碧霄阁的;也或许,他心里果真是怨恨的,压根便不想见她最后一面。
第二个人,是陌孤寒,这是她为自己等的。她心里还残存着一丝希翼,她觉得陌孤寒并非是完全无情无义的人,他冰冷的外表下,有一颗比谁都炽热的心。这样的人就像是一杯醇厚的酒,看起来是清冽的水,一经点燃,就可以燃烧起最汹涌澎湃的火焰。
君淑媛即便是在他的眼里,背叛了他,犯下了任何男人都无法饶恕的罪过,如今,她已经离世,作为曾经的枕边人,一日夫妻百日恩,他也应该过来看她最后一眼。
门敞开着,月影西移,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