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孤寒颔首承认:“所以,朕怀疑了整个朝堂,却唯独没有怀疑你。”
“你的确是没有怀疑我,但是你却一直在提防着我。否则,扳倒常家,围场生变,你就不会临时决定换做辰王留守京城,打乱了我的部署了。”
陌孤寒淡然挑眉:“朕是皇上,从来都不敢盲听盲信,除了月华,朕对于谁都有信任的底线。”
“作为皇帝,你这样做无可厚非,也最是睿智。你在世人面前故意藏拙,面对着太皇太后的时候唯唯诺诺,好像毫无主见的昏庸之君。你对于我,自始至终也隐藏了很大一部分势力,令我觉得高深莫测。”
“你我棋逢对手罢了。”
“不错,在我眼中,你就像是一只猎豹,在斑驳的林木中隐藏着自己的实力,蓄势待发。这个发现,非但没有令我退缩,反而令我感到十分地兴奋,能够有并肩作战,配合得默契的同伴,是一件人生幸事,同样,能够拥有强劲的对手,也很富有挑战性。”
“可惜,这些年里,你将朕当做对手,朕却是将你当做知己好友。”
邵子卿将酒杯放在长案之上,自己执壶筛酒,连饮三杯,方才放下酒杯,酣畅淋漓地长舒一口气。
“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
“朕第一次请你出山的时候,无意间见到你的书房里有李腾儿的一个人偶。不过当时只是惊鸿一瞥,所以并未放在心上罢了。直到你临行那日,你我醉酒,令朕想起许多你我之间的往事,历历在目,恍惚间犹如昨日。所以,朕便突然想了起来。
朕对于你西凉太子府里的那位假太子,一直都心存怀疑,觉得是鱼目混珠。再而言之,像邵相这般惊才绝艳的天才人物,举世间,除了西凉太子李晟,还能有第二人选吗?”
邵子卿苦笑一声:“离开西凉,我唯一牵挂的,就是腾儿,当初你突然不约而至,驾临我茅舍,的确令我措手不及,更没有想到,你竟然过目不忘。你第一眼见到腾儿,便说看起来面善,就令我觉得不安。”
“你是在当年宫变之后,就逃离了西凉,到我长安隐姓埋名?”
邵子卿点点头,面露凄凉之色:“那是我永远都不愿意提及的一场噩梦,我不愿意原谅他的昏聩,更不愿意原谅我自己,每每思及,便愧疚难安,痛得几乎窒息。所以,我不想留在西凉。”
月华见他剑眉紧锁,额暴青筋,满面痛楚之色,忍不住插言劝慰:“当年的变故不是你的责任,你没有必要愧疚自责。”
邵子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