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盏秋千架,其实一直便立在这里。苏梓琴所说的礼物,不过是绳索外头那块月白丝绢,她的眸子一闪不闪,像是专注的猎人盯牢了伺机而动的猎物,想要窥探陶灼华眼间所有的神情。
陶灼华轻轻坐了上去,她绣鞋微微点着地面,将身子缓缓荡起,翩然若简蝴蝶的羽翼。她在秋千架上露出和煦的笑容,对苏梓琴说道:“这份礼物当真称心。”
两个人其实都记得,那一日午后闲暇,陶灼华独自坐在秋千架上读书,被苏梓琴从背后狠狠推动,秋千像展翼的鸟儿飞上蓝天,一次比一次扬起更高的弧度。
陶灼华在上面拼命惊叫,下面的苏梓琴却哈哈大笑,然后狠狠骂道:“去死,哪里来的野种,你也敢算什么长公主府的大小姐。”
是娟娘闻讯赶来,推开了那个嚣张的苏梓琴,紧紧抱住腿软得走不动的陶灼华。陶灼华仿佛吓傻了一般,偎在娟娘怀里,一双手却依然紧抓着棕绳不敢松开。
她清晰地记得自己手上的鲜血浸到绳子上,又滴滴答答落在土中。
长公主对苏梓琴的责罚,不过是抄了一遍女戒,少食一餐晚膳,本就无关痛痒,对陶灼华而言,那却是挥之不去的梦魇。她本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再碰秋千,偶尔与何子岑提及这段童年旧事,不觉潸然泪下。
后来何子岑在清莲宫替她重新搭下秋千架,又抱着她一同坐在上头。
何子岑的脚尖轻点,秋千便高高飞起,两人一起沐着晚霞迎接灿烂的夕阳,秋千架上的身姿似蝴蝶那般轻盈。
陶灼华忽然发觉,缠绕了自己整个年少时候的梦魇已然烟消云散。
手抚秋千架回想从前,陶灼华唇角荡开舒缓的笑意。她轻柔地荡了几下秋千,再缓缓落回到地面,神态从容而又自若。
被风抚乱的发丝如早春抽条的杨柳,婀娜而又多姿。苏梓琴从陶灼华眼中捕捉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反而因为对方刻意的沉静而露出三分笃定的笑容。
既是来日方长,有些话便无须急在一时。
苏梓琴转头吩咐着琥珀:“明日再与姐姐契阔,你去唤崔嬷嬷过来,看看姐姐这里缺什么,一并补了过来。”
陶灼华连称不敢,邀苏梓琴屋里落坐,却以帕掩面打个哈欠,面露疲倦之意。苏梓琴知道她是在送客,当下也不点破,只含笑辞道:“来日方长,姐姐一路辛苦,早点儿安置了吧。”
那边崔嬷嬷已经寻了内院的管事罗嬷嬷一同过来行礼,两位嬷嬷前世里都曾见过,长公主驾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