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望着入宫途中,两人共乘一辆马车,有些体己话才能大胆开口。
费嬷嬷陪着小心道:“郡主稍待几日,原是长公主殿下交待了,要陶姑娘学上几天礼仪,莫进宫去丢了咱们府上的人。”
苏梓琴无可奈何,回到自己院里长吁短叹,因是记挂着前世李隆寿最后得过肺痨之症,自去书斋里搬回整套的医书,整日潜心研究。
两位嬷嬷因着瑞安长公主的吩咐,给陶灼华安排的课业十分紧凑。
早间一个时辰的仪态坐姿、半个时辰的女红,用过午膳之后下午还要习字、练习抚琴、舞蹈与乐理之类。晚间并不消停,嬷嬷们负责讲授宫中礼仪,更与她说些大阮宫里的人际关系之类。
此情此景,哪里是单纯教陶灼华规矩,分明打定了主意将她留在大阮后宫。
前世里瞧不清的形势,在这一刻忽然便醍醐灌顶。
打从要将自己送入大阮的那一刻起,瑞安长公主行的根本不是李代桃僵之计,她要将自己做为一枚棋子,牢牢安排进大阮皇室。
十七那日从瑞安长公主口中听到的天下一统之语,大约并不是她无心之失,而是瑞安长公主心心念念做的琦梦,要靠陶灼华将大阮撕开一道缺口。
陶灼华似是极恪守本份,守着宫内两位嬷嬷,学得极为认真。礼仪言辞本是前世便浸润在骨子里的东西,她故意小小藏拙,教个三两遍便有模有样。
曾经沧海、世态瞧尽,陶灼华行事间便带着些淡然之意。两位嬷杂嬷讲解后宫轶事时,不管是牵涉到大裕还是大阮,不管是正史还是野史,她都听得认得仔细,愈发显得小姑娘沉静与端淑。
长公主虽送了些略显鲜艳的衣衫,陶灼华不过在她传唤的时候偶尔穿穿,在叠翠园里依然坚持为母守孝,两位嬷嬷到也无可指责。
她常着淡青、雪白、苍蓝之类的素色,发间不过几朵珠花银佃,不施脂粉已然是欺霜塞雪,滟滟若出水芙蓉一般。
两位嬷嬷私下议论,陶灼华这般的性情模样真真不似出自商贾之家,到带了些与生俱来的贵气,平时相处时到也不怠慢她,陶灼华偶有所问,两人都是悉心教导,到让她听了好些从前不曾在意的东西。
前世几十年的独居生涯,陶灼华平日极为寡言,随着两位嬷嬷学习的间隙,往往捧着些古书典籍阅读,绝不多说一句。
苏梓琴依然每天来坐坐,想寻陶灼华深谈,奈何陶灼华打定主意,生怕苏梓琴如前世一般对自己下手,决不让自己落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