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却偶尔去云门山麓祭拜母亲,几乎整整四十载不曾踏足红尘。
外头是沧海桑田、亦或白云苍狗,究竟谁坐稳了江山、谁打下了天下,她半分也不在意。
苏梓琴回想着昔年旧事,一张吹弹得破的芙蓉粉面竟泛起森然的恨意,她笼在袖中的双中紧紧攥成拳头,眼望芙蓉洲的方向久久不肯回头。
陶灼华敏锐地扑捉到苏梓琴眼中的恨意,不由随着她的目光遥瞰芙蓉洲,迟疑地问道:“大唐难道与瑞安长公主有关?并不是你和李隆寿儿子的年号?你的李隆寿难不成与景泰帝一般早逝?”
苏梓琴拈起一枚半开口的松子,狠狠用牙咬着。她涂着金色蔻丹的指甲上筛落几缕银灯的清辉,显得格外萧瑟,脸色更是雪样的惨白:“陶灼华,你避世多年,不知有汉无论魏晋,未尝不是你的福气。”
仓皇之间,苏梓琴忽然泪落如雨,她哽咽着说道:“大唐不是与瑞安长公主有关,而是俨然她的天下。你深恨大裕皇朝攻破大阮,又在芙蓉洲痛失与何子岑的骨肉,几十年避世独居,又如何晓得我的煎熬?”
景泰帝驾崩之时,陶灼华已然入大阮为质,她是在大阮遥遥听得李隆寿继承大统,年号为贞德。李隆寿即位的第一件事,便是晋封瑞安长公主为太长公主,依旧享监国之名。同年,苏梓琴入主中宫,成为大裕皇朝最年轻的皇后。
那时节,她的身份初初暴露,大阮贵妃谢氏耿耿于怀,往日便对她百般欺凌,此后更是变本加厉。幸得大阮帝君发话维护,又得何子岑的母妃德妃娘娘庇护一二,她才不至于雪上加霜。
多少年的坎坷岁月,在苏梓琴口中却成了武陵桃花源。陶灼华切齿骂道:“我国破家亡,既断送了舅舅一家人的性命,连自己的孩子也没有守住。如果这也算是福气,你怎么不让你的李隆寿早早离去,你也避进深宫不闻世事便是。”
苏梓琴眸中依然泪光闪闪,她一字一顿地问道:“陶灼华,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真不知道大唐是谁的年号?”
陶灼华缓缓摇头:“那一年,何子岱将我送回大裕,他不信我与你们有着深仇大恨,反而将我直接丢在长公主府门前。你们当着我的面毒杀我表弟,又害我失了腹中胎儿,我早已心灰意冷,自此便在洋溪湖畔渡过了余生。你的李隆寿活了多久,大唐又是谁的年号,跟我半点关系也没有。”
“好,好,好”,苏梓琴咬着牙,一连说了三个好字,眼中的泪水扑簌簌直落下来:“终究是你活得干净,还有青山绿水为伴。你可知一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