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走停停,在水面缓缓流过,渐渐流向远方,陶灼华心间终是怅然,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与深浓的夜色融为一体。
琼华安静地洒落,九曲竹桥对面那片荒坡的山子石后寂然无声,静静伫立着何子岑的身影。他黑狐青缎的大氅轻轻卷起,露出一抹暖黄的宫袍,苍松修竹般挺拔的身子立得笔直,半天不曾挪动一步。
秋日里和子曾领着人在这片荒坡种下一地杜若蘅香,连同几排紫藤萝架。如今百草枯萎,这里依稀又是往日的萧瑟,却不影响何子岑目光炯炯地凝视着九曲竹桥,盼望那熟悉的身影再次出现。
瞧着陶灼华弯腰放下河灯,何子岑不自觉地将身子往前倾了倾,似是要扶住那纤弱的身形。他的双手往前伸展,久久舍不得收回,目光温柔而又缱绻。
一点相思成灰,记忆又是风起云涌。
何子岑静静瞧着那身着相思灰色斗篷的身影翩然立在湖畔,将一盏一盏河灯放入湖面。湖面上碎冰浮动,时有流水碰撞的叮咚之声,那浅粉的河灯亦如去岁那般缓缓流过,似是陶灼华倏然的微笑,在他眼中一直灿若春华。
因为碎冰的阻拦,那河灯行走不快。何子岑耐心等待,依旧想同去年一样,等陶灼华离去时再捡几盏河灯。一则瞧瞧今年她又曾许下了怎样虔诚的心愿,再则更确定一下陶灼华是否与自己同样来自前生。
陶灼华浑然未察觉身上一直有道温柔的目光缠绕,她自菖蒲手中接了最后一盏河灯,再虔诚地放入湖面,这才拂了拂斗篷,在茯苓的搀扶之下立起身来,主仆几个收拾了东西准备往回走。
何子岑这才恍然自己竟一直伸着双手,他好笑地收回,月色下的目光愈加醇醇如酒。才待迈步向前紧随着那河灯行走几步便好下手,却听见噗地一声,一粒小石子轻轻落向他的脊背,接着便是何子岱有些不羁的大笑从身后传来:“三哥只说是出来醒醒酒,如何便逛到了这荒僻之地,又在瞧什么盛景儿?”
何子岱着了双麓黑的马靴,从何子岑身后嗖的窜出。他不管不顾,咯吱咯吱踩着一地的枯枝,脚步声在静谧的夜色中格外突兀。
陶灼华并未走远,纤足堪堪踏上九曲竹桥,便听得荒坡上有脚步声沓沓响起,主仆三人便都询声望了过来。
此间虽比不得旁处宫灯如昼,到也有几处星星点点。况且离着青莲宫门不过几步之遥,若是拼力一呼,和子等小太监必会循声赶来。
菖蒲并不害怕,她踏前一步将陶灼华护在身后,凝眸侧身往荒坡这便瞧来。茯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