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阑珊,鸣蝉的聒噪渐渐停歇,湖畔已有蝥吟切切。
谢贵妃拿银匙子搅动着小厨房新端上来的蜜豆冰碗,委实没有多少胃口。她思之再三,依旧唤李嬷嬷进来,与她说道:“前日那个小丫头如今也该派上用场,你再去将她传来,听听青莲宫有什么动静。”
一回生、两回熟,秋香闻得谢贵妃传召,已然不似前次那般忐忑。她甚至开了铜锁打开自己存放银钱的匣子,将前次谢贵妃赏的红宝金戒在中指上戴了一戴,才又小心翼翼地放回原处,这才揣着些念想匆匆出宫。
依然是穿过那道明珠曳地的水晶珠帘,秋香再次跪在了谢贵妃的面前。
谢贵妃温和地虚扶了她一把,还要李嬷嬷给她取了块新制的马蹄凉糕,这才和颜悦色地问她青莲宫里陶灼华如今有什么动静。
但凡陶灼华出宫,都是和子安排人预备马车,并不避讳青莲宫的人。
做为粗使丫头的秋香只要暗暗留意,自然都能瞧在眼中。她认认真真回道:“郡主因着手上有长宁宫赐下的牌子,出入宫闱方便,这段日子连着出去了几次,回来时都十分高兴。奴婢大着胆子问了旁人,晓得她每次都是去往陶府。”
“你可晓得她回陶府去做什么?”谢贵妃一只手搭着炕桌上的萱草樱穗小枕头,由着一旁的宫婢将兑了明矾的凤仙花汁子染上指甲,颇感兴趣地问道。
秋香脆生生答道:“奴婢也装做好奇问过几句,和子总管说是郡主的舅舅前几日又下西洋,她这是忙着给舅舅送行,自然回陶府多些。”
果然是与陶超然脱不开的关系,只不晓得陶超然既与阿里木成就了大业,正是该下家人静享平安的时候,又如何舍得撇下家人再走上两三年?
谢贵妃便端详着刚刚涂好的指甲,佯做无心地问道:“陶灼华便没提过,她舅舅才刚回来,为何急急忙忙便下西洋?这一趟要走多早晚的时间?”
秋香羞愧地低下头去,呢诺着答道:“奴婢不晓得,和子总管也没有说过。”
情知一个粗使的丫头口中问出这许多,已然出乎自己的预料,谢贵妃不指望秋香那里还有什么要紧的消息。
谢贵妃微微沉吟间,依旧敷衍道:“今次你又立了功,本宫都记在心里。回去好好当差,本宫必然不会亏待。正好说与你一声,本宫已然命人将你兄弟送进了府学,比你家门前的那家私塾强了百倍。”
正头香主露了两次面,每回都是欲言又止,今次又给了自己这么大的恩典,便是秋香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