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寒料峭,细雪将整个皇城笼在其中。
午时,断鸿阁内。
穆惊弦手握卷文酒樽,屈起一条腿姿态闲散地聆听窗外鼓瑟琴啸齐鸣。
云连啸,他终于坐上龙椅了。
“皇上驾到……”
良久,太监尖细急促的通传声飘进门内。
穆惊弦回眸起身之时,一抹灿黄身影映进断鸿阁内,四下皆明。
“陛下。”穆惊弦跪地施礼,行的依旧是男儿之礼。
云连啸面色淡淡,“平身吧。”
穆惊弦抬眸。
云连啸眼中略有惊艳之色,却是转瞬即逝,“穆惊弦,朕曾无数次想过你换上宫装的样子,却不曾想到,着实是有几分姿色。”
“皇上过奖了。”穆惊弦面颊微烫。
哪怕她知道,云连啸今天来不过是为了赐她一死,可面对他的夸赞,她还是心动的。
三日前,她作为他的第一副将带军攻入京城,为他夺下皇位。
当夜,除她以外的其余五名将军皆暴尸宫内,她那时就知道,她也苟活不了多久。
云连啸抬手,捉过她垂在肩头的一缕发丝轻轻抚弄着,面色晦暗不明。
“穆惊弦,寡人今天来,是要告诉你一个消息。”
穆惊弦笑了,眉眼中却尽是苍凉,“皇上是来通知我,该陪那些一同出生入死的将士们上路了吧。”
云连啸脸色一沉,就势捏在她的肩上,疼得她眉头轻蹙。
“朕知道你不满,但朕不得不这么做,能伤朕的只有这些最亲近的人,所以,一个都留不得。”
“所以,也包括我?”
三年,她做了他整整三年的副将,为他在边塞之地征战沙场,浑身几乎没一块好皮肉好骨头。
半年前那场恶战,她替他挡了致命一箭,他曾当众亲口许诺她,即位后会与她共享大好河山。
也曾在她于昏睡中初醒时偷偷允诺她,开国之日不仅要让她重获女儿之身,更会让她脱下战袍换上凤袍。
呵,她怎么就相信了呢?
她竟糊涂到从未想过,他的即位,便是她的死期啊。
穆惊弦闭眼,心被刺穿一样痛不欲生。
如他所说,最伤自己的只能是最亲近的人。
云连啸盯着她了无生气的一张脸,“朕是想来告诉你,云连沧逃了……你若说出他藏身之地,朕可以免你一死。”
穆惊弦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