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八道!”李县令正在暴怒头上,抬脚要踢儿子,抬到一半又硬生生放下去,那是他儿子!
“一个奴儿,什么长辈?谁跟你说的这种混帐话?晚上我再教训你!”
李县令转身就走,李文山用力抽泣了几下,站起来,低头垂手进去了。
李县令再回到签押房,哪还能坐得住,勉强坐了一会儿,就起身回到了后宅。
后宅,钟老太太正坐在上房门口台阶上,拍着大腿抹着鼻涕眼泪,一边哭一边诉,正哭诉的凄惨无比。
“嗷呵呵嚎嚎可怜我操了一辈子心老天哪你长长眼吧啊呵呵呵呵我这都是为了谁啊可怜我那早死的妹妹啊啊嚎嚎嚎妹子啊你命苦啊呵呵我是个命苦的”
李县令垂头站在钟老太太身边,李夏眼珠转了半转,怯怯上前,拉住阿爹的手,“阿爹,我怕。”李县令想说话,却没能说出来,只拍了拍女儿的头。
“阿爹,是你把老祖宗气哭了?老祖宗是长辈,阿爹你这是不孝,阿爹,你给老祖宗磕个头吧,要不,我和六哥替你给老祖宗磕头陪罪好不好?”李夏拉着李县令的手,仰头问道。
李县令被李夏这几句话说的刺心无比。
她是对他有大恩,他敬她,从来没拿她当下人看待过,他打心眼里把她当成是自己的亲人,当成自己的长辈尊敬,可如今看来,他敬她敬的有点儿太过了,这个家里,现在已经乱了纲常,也让孩子们潜移墨化,混淆了主仆尊卑。
从前还好,如今,和以后,他们家和从前不一样了,他如今要讲官声,这个小小的横山县,藏龙卧虎,手眼通天,一个不慎,他这个县令就别想做了,他不做县令他无所谓,只要老太太高兴,可山哥儿怎么办?山哥儿的前程怎么办?这不是他一个人的事
这是他的错!早该想到这些,已不正不能正人。
想到这些,李县令慢慢直起后背,环顾四周,这院子里,除了凄惨号哭的钟老太太,只有傻呼呼看着热闹的小九儿,李县令指着小九儿,厉声厉色道:“还不快扶她进去!这是能哭闹的地方?成什么体统?太太呢?这个家!越来越没有规矩了!”
站在上房帘子后,从帘子缝里往外看动静的洪嬷嬷惊呆了,老爷这回这简直是失心疯了!
一直凝神听着外面动静的徐太太也惊呆了,李文山急忙示意洪嬷嬷,“你去,快把她拖回去,快。”
洪嬷嬷‘哎’了一声,掀帘子出来,拉上吓的快要哭了的小九儿,一左一右去拖钟老太太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