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这种从天上到地面的落差,估计世界上没有几个人能够承受,可他似乎很坦然。
甚至。
从他脸上的弧度,竟然好像还有点甘之如饴的味道。
他也并没有介意李浮图的冷淡态度,望着墓碑,轻声道:“我很高兴。”
“当你站在了如今的高度,还能够控制仇恨,并没有被仇恨蒙蔽了心智,没有让李家成为罪人,谢谢。”
“我这么做,并不是因为你,更不是因为李家。”
李浮图终于开口,嗓音冷漠而冷淡。
“况且,现在李家已经成为了历史,过不了多久,就会被所有人遗忘。”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这世上本来就不会有什么万世基业,有盛极,就会有衰败,不过天道循环而已。”
这位‘朝登天子堂、暮为田舍郎’的男子没有因为命运的巨大波折而产生任何的颓然灰暗,神色泛动着超乎想象的洒脱。
“在朝为官的时候,我需要割舍人间冷暖,堪破善恶忠奸,提防阴谋诡计,现在守着这座麓祁山,我相反觉得……”
他望着墓碑,轻声道。
“如释重负。”
李浮图沉默。
事到如今,这一场从他出生开始便延续至今的仇怨,已经落下了句号。
李峥嵘转头。
“要不留下来一起吃个饭吧?”
“不必了。”
李浮图不出意外的果断拒绝。
李峥嵘点了点头,也没勉强。
两人一起在坟前站立良久,谁也没再开口说话。
约莫一个小时后,李浮图转身离开。
一个没有告别。
一个也没有挽留。
李浮图走后,李峥嵘半蹲下身,伸手抚去墓碑上的灰层,动作轻柔,就像是抚摸着女人的发丝。
江山代有才人出。
如今他的儿子的成就,比他要高出太多太多。
李家虽然没了。
可另一个李家,另一个更加庞大而辉煌的李家,如同骄阳一样,正在冉冉升起。
他守着这座麓祁山,陪着躺在地下的女子,看着自己的儿子叱咤风云,龙翔九天。
有什么不好?
……
离开麓祁山,李浮图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
不是打给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