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还没亮,泾州商行诸人就已经起来了,收拾打点,准备启程。
一个四十来岁的微胖中年人从屋里出来,正来回看着,时不时指点几句的护卫头儿老许忙迎上去。
“王掌柜起来了。
“昨儿个,我跟老左换了间屋,老左那间,就是昨儿那对儿隔壁。”老许迎上去,压着声音笑道。
“嗯?”王掌柜站住,凝神细听。
“听不清姓陆的说什么,就听那婆娘拍着桌子叫,说:拿我当傻子呢!还说:你们说的,我都听到了!就这两句,也没叫几句,很快就没什么动静了。
“那婆娘的弟弟,姓林的那小子,喝多了,是小黄和老莫扶他回去的。
“老莫说把他放床上就打上呼噜了,老莫就在他隔壁,说是后半夜被隔壁吵醒了,叮叮咣咣的,肯定是醒了口渴,老莫说听动静,像是摔了一跤,还砸了个杯子。”老许声音压得很低。
“昨儿个,我瞧着那婆娘咋呼成那样儿,就觉得没啥事儿。真要是不是好人,就那婆娘那样儿的,谁敢带出来?”王掌柜笑道。
“可不是,跳着叫着喊人家踹她凳子了。她那凳子,要踹,除了她弟弟,还能有谁?
“还说她男人那手要是不抬,她那汤也不能洒老刘身上,可她那男人不抬手,她那汤,不得扣她男人一脸哪!滚烫的汤!”老许忍不住笑,“真要是作戏下套,她那么一喊,那还得了!”
“一个愣婆娘,她男人倒是挺有心眼的。”王掌柜和老许并肩,一边看着伙计们忙碌,一边低低说着话儿。
“昨儿个,净听老陆说他家那些琐碎事儿了,听了吧,就觉得不能是假的,编可编不了那么真,好些事了,真跟老左家一个样儿。”老许瞥了眼袖着手站在灯光下的帐房老左。
王掌柜失笑出声,忙咳了一声掩饰,“老左那婆娘,可比昨儿那个厉害多了,真是又厉害又有心眼,也不怪老左怕的厉害。
“昨儿个,老左跟那个老陆,搂着脖子,大哥都叫上了,可真是,同病相怜。”
“可不是!老莫跟我说,那婆娘的弟弟,也是个愣头货,说他姐,要不是嫁妆厚,肯定嫁不出去,说他姐身手好得很,昨儿那婆娘,可比老左媳妇虎多了。”老许嘴角往下扯,扯着扯着,笑出了声。
“那婆娘是个有福的。”王掌柜伸头看了看灯火明亮的大堂,看着伙计端了大筐大筐的煮鸡子儿,油饼,咸蛋,绿豆粥等等,送进大堂。
“可不是,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