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躺在陵寝之中,然后吉壤坍塌了,继而是无边无际的黑暗,他恐慌至极,大声呼喊,急切间要抓住什么,却又什么都抓不到。
床畔的绣墩上,满头银发的冯太后,相陪着太上皇。
宋皇后、晋阳长公主、咸宁公主等人也在不远处坐着,锦装绣服,风鬟雾鬓,只是一张张或雍美、或美艳、或清丽的脸蛋儿,多见着冷峭霜意。
这会儿,都在等待着戴权从锦衣府回来。
至于崇平帝,同样也没有回大明宫,在宋皇后担忧的目光中,于轩窗前,来回踱着步子,正在思量恭陵坍塌,以及随之而来的大狱,给朝局带来的影响。
其实,天子呆在重华宫,也是另有深意。
一来是可见天子孝道至诚。
陵寝坍塌,上皇因而晕厥,而天子亲侍汤药,寸步不离,这自禁中传扬至外朝,可以想见,会给天下人什么样的印象?
二来,崇平帝也不想去见,此刻正等候在大明宫前,等着谏言的内阁阁臣。
盖因,当贾珩领着锦衣府卫,拿捕着工部、内务府的相关吏员时,整个神京城几乎为之震动。
兴大狱!
三个字,如一颗大石头沉甸甸压在神京文武百官的心头,让人喘不过气来。
也不知多少人因这场大狱被牵连其中,丢官罢职,家破人亡。
“陛下。”
就在体和殿中为一股压抑、凝重的气氛笼罩时,戴权趋入宫中,朝着崇平帝,拱手一礼,相禀道。
“如何?”崇平帝步伐微顿,冷眸投向戴权,目光咄咄。
太上皇也缓缓睁开眼,看向那戴权。
戴权拱手道:“陛下,工部、内务府相关涉桉吏员,皆为锦衣府卫一体拿捕,现在正在诏狱讯问。”
太上皇坐在床榻之上,精神头略略足了些,冷声道:“彼等定有贪腐滋生,只待经过一番拷问,真相就能大白于天下。”
他可不信陵寝被地震震塌之言,他御极三十余年,什么样的事情没有见过,这些贪官污吏,他也懒得理会,不想竟将心思动到他的吉壤上了。
崇平帝皱了皱眉,面容冷硬如铁,问道:“都拿捕了谁?”
此事,他需要知道,以为接下来应对百官朝议,以及随后的朝局平衡。
戴权道:“工部侍郎潘秉义,卢承安两人,工部屯田清吏司相关大小吏员,皆为锦衣府锁入诏狱,另,内务府会稽司、营造司、慎刑司等相关主司官员,皆一网成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