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遭横祸。
晓得夜十一全心为她想,并不会为达到目的而不顾她一生,冯三心中暖暖,手伸过桌面,握住夜十一的小手:“放心,试试而已,委屈了谁,我也不会委屈了自已。”
但为了大表妹,她会。
说到底,大表妹所作所为,不仅是为了大表妹心中的那个结,也是为了夜家,为了夜家,便是为了冯家,她身为冯家嫡三小姐,能出力之处,绝无推诿的道理。
金心无辜,原少爷该死,陈列不应为原少爷之死填命。
但凡有点儿良心,但凡有眼,谁都觉得该是这样的结局。
然,理想归理想,现实归现实,百姓即便心里明亮,也不过是要财无财要权无权的庶民,起不了何等作用。
商人重利,官者重迁。
周知县无多大本领,但他至少能守成,更能在这么多年里,与狗仗人势的原家打成平手,虽多少得看原家的眼色行事儿,然就冲他敢在金心一案的紧要关头拒见原府管家,那他手里必然握着一些东西,足以制肘原家。
换言之,原家在支江城犯下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周知县多少握有这些勾当的证据。
只要这些罪证一曝光,又有后台足以抗衡宫里的原嫔,那么周知县随时能给原家一个迎头痛击,让原家人吃罪,将其在支江城的势力彻底瓦解。
故十年下来,原家再张牙舞爪,周知县再客气退让,原家也不会触及周知县底线,因着那些足以成为原家罪证的东西,原家再嚣张,不能也不敢同周知县敌对。
冯三听着夜十一的分析,怔愣着问:“这都是你让东箕去查的?”
夜十一摇头:“时间不足,也不必查,事实必与我所言八九不离十。”
冯三对夜十一的断言深信不疑。
原家孙辈独苗苗原少爷被杀,凶手假陈列真罗湖被关大牢,真陈列躲在自个府里着急上火,更担忧金心的安危,怕原家恨起来,一时半会取不了正坐牢的罗湖填命,牵怒于归家候审的外甥女。
就在陈列心焦如焚,却连府门都不得迈出半步无计可施之际,一位身着褐衣脸蒙褐巾的男子深夜悄入县衙后院知县宅。
书房中,周知县恭敬地站在楚词跟前,眼半垂,不敢有半分怠慢,暗压下楚词忽然半夜亲临的慌恐,静候着吩咐。
楚词也不是特意过来,只是办事儿途经此处,偶闻支江城数日来发生的一件大事儿,便顺道进城瞧瞧看看,未料还真让他顺出点儿东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