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缘由,朱祁镇很清楚,可是,李珍和陈瀛却带着满脸的疑惑。
这两人都是功勋世家,对太宗皇帝倍加推崇。
听到于谦这番话,似乎很合理,可是……
朱祁镇也察觉到这两位的表情不大对,便说道:“襄城侯、泰宁侯,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
李珍皱着眉头说道:“于大人这番话确实有道理,可是,可是……”
看到他吞吞吐吐的样子,于谦直接说道:“襄城侯,你是不是想问,为何太宗皇帝伐漠北的时候没有这么做?”
李珍挠了挠头,没有吱声。
他是有疑问,但是他的身份却不允许他质疑太宗皇帝的决策。
于谦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其实,我们要面临的问题,和当初一模一样,就是漠北土地贫瘠,不适合开垦。”
“无论是瓦剌还是鞑靼,他们的立足之本,其实不在于什么骑射,只因为他们太穷而已,放到磨盘里,连颗油星子都榨不出,对他们发动战争,打了也是白打,徒劳耗费国力和民力,糟蹋了无数的钱粮!”
“假如说,江南富庶之地突然出现一个国中之国,我敢保证,明日满朝文武,就疯了似得要将这国中之国灭的渣都不剩。”
“可是漠北不一样,自唐朝时期,大将军卫青、霍去病将草原上的匈奴人打的望风而逃,然而,占领的土地却一钱不值,就算将百姓迁徙而来,也种不活粮食,最终还是得迁回关内。无论是当初的匈奴人,还是后来的契丹人、女真人、蒙古人,不断有新的游牧民族在大漠之中崛起,袭扰中原,烦不胜烦。”
李珍恍然大悟,说道:“所以说,事情的关键是要在大漠种上粮食,种上了粮,百姓就能定居下来,是不是这个意思?”
陈瀛却问道:“虽然漠北贫瘠,不适合种粮,可是,我们可以效彷蒙古人放牧啊,他们可以在这里放牧,我们为何不可?”
于谦摇了摇头,说道:“所谓的放牧,并不是你圈一块地就完了,牛羊想要养的肥,必须要有充足的草料,一处的水草吃干净了,就要去下一处,所以蒙古人放牧,是四处游走。”
“若是汉民效彷蒙古人,逐草而居,四处游荡,那么,一旦遇到了瓦剌人袭击,便是死无葬身之地。瓦剌人巴不得咱们汉人这般出关放牧,他们好来掠夺。”
李珍和陈瀛听完,都沉默了。
他们终于明白,为何皇上如此重用于谦,人家懂的是真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