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有了钱粮,不先发放公卿大臣,却先犒赏将士,让很多人心生不满。
虽然没人宣诸于口,心里的怨气却能感觉得到。
张喜也是守礼之人,只有在他们面前,才会发几句牢骚。
“是啊,我们都做不成圣人。”赵温翘起尾指,剔着牙。“但天子能。”
杨彪、张喜不约而同的看着赵温。“子柔,何出此言?”
“你我十五六岁时,能有天子这般胸襟与气度么?”赵温扫了杨彪、张喜一眼。“大丈夫雄飞固不易,雌伏更难。你们应该都听父兄说过先帝当时吧,可有这气度?”
杨彪和张喜互相看了一眼,不约而同的点点头。
熹平年间,杨彪的父亲杨赐、张喜的兄长张济与太尉刘宽一起,教授当时只有十六七岁的先帝。先帝是个非常聪明的人,但胸襟、气度都不足,又无主见,极易被人激怒。
后来的党锢之祸,就是宦官曹节诱导先帝所致。
如果先帝处于今日之境遇,士孙瑞难逃杀身之祸,河东大族也会被杀得血流成河,最后会闹成什么局面,真的不好说。
相比之下,天子简直稳重得不像人,至少不像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天佑大汉。”杨彪举起手中的小酒壶。
“天佑大汉。”赵温、张喜也举起了小酒壶,与杨彪轻碰,一起抿了一口酒,相视而笑。
三人发了一会儿感慨,又说起了招抚白波军的事。
天子发布军屯诏书,就是针对白波军的。
普通百姓未必愿意参加军屯,他们生活还能过得去,没必要非从军。天子之前以赵青父子为榜样,号召百姓献粮,最后也只有千余户,远远未能达到预期的目标。
但白波军会非常欢迎这道诏书。
如果能下山定居,拥有更肥沃的土地,不必躲在山上,他们的生活会有明显的改善。
至于从军作战,他们本来也没闲着。
“文先,你说,天子将来是否会将此策推行天下?”张喜呷了一小口酒,看似随意地问道。
杨彪看看张喜,嘴角微撇。“你是担心你家的千亩良田吧。”
“你不担心?”张喜反唇相讥。
“我家没那么多地。”杨彪淡淡地说道。
张喜欲言又止,脸上有点挂不住。
弘农杨氏虽是四世三公,可是与另一个四世三公却不太一样。杨氏恪守德行,不趋利避害,既不贪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