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洪向部下解释了原因,表示自己是奉诏罢兵,不是向袁绍投降。这个仇,将来还要报,只是暂时搁置而已。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更何况有天子诏书。
将士们接受了臧洪的理由,礼送臧洪出城。
臧洪带着家人,与陈容一起出城,在袁军的围观下挥泪而去。
袁绍心情很不好,却无可奈何。
他派兵进驻东武阳,很快就从降卒中听到了一个消息,臧洪之所以愿意罢兵,是因为有天子诏书。
袁绍大吃一惊,派人叫来沮授。
沮授很快就来了,而且不是一个人。
一直没有露面的陈宫亮明了使者身份,拿出了象征朝廷的节。
看到陈宫,看到陈宫手里的节,袁绍气得暴跳如雷。他指着沮授,厉声咆哮。
“公与,你敢欺我?”
沮授拱着手,垂着头,一言不发。
陈宫准备多时,此时从容上前,拄着节,昂着挺胸地看着袁绍。
“公与不告,非为臧子源,乃为明府。”
一听到明府二字,袁绍火更大了,“呛啷”一声拔出腰间的思召剑,直指陈宫面门。“反复之辈,也敢在我面前摇唇鼓舌,以为我剑不利乎?”
虽然早有准备,陈宫看着近在咫尺的长剑,还是吓出一身冷汗。
但他无路可退。
事情到了这一步,要么是向前一步,以竟全功。要么是后退一步,前功尽弃。
“当年董卓欲行废立,明府亦曾如此放言,不可谓不慷慨。”陈宫叹了一口气,抬起眼皮,直视袁绍血红的双眼。“只可惜,明府未能坚持到底,不战而走,使董卓成其野心。朝廷播迁,天子颠沛,洛阳付之一炬,袁氏满门流血五尺,数百万人喋血沟壑。”
袁绍被陈宫看得头眼发麻,底气顿时弱了三分。
无数次午夜梦回,他也曾问自己,如果当初不是离开洛阳,而是和董卓对峙到底,结果又会如何?
形势很可能是另一番模样。
一时的软弱,造成了今天的无穷烦恼。
陈宫气势更盛。“是时也,明府屈就渤海,是臧子源说张孟卓兄弟,起义兵,举义旗,以明府为盟主,兴师数十万,迫使董卓西却。明府之所以成为关东盟主,乃臧子源之功也。”
袁绍的脸有些发烫。
董卓撤到长安,并非因为他率领的义军声势浩大,但陈宫这么说,他也不能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