夸张了。万一天子追问起来, 恐怕要弄巧成拙。
天子是个聪明人,也知道他的习气。当年在平叛图卷上题的四句诗就像一块无形的巨石,这些年一直压在他的心头。
“陛下,臣只是为宣扬陛下旨意,使天下百姓皆知陛下之仁,本不是为私誉……”
刘协哈哈一笑,拍拍韩遂的手臂。“朕为元首,卿为肱股,本是一体,又怎么分得清楚。你保境安民,百姓称颂,就是朝廷爱民之心的体现。他们夸你,就是夸朕嘛。卿不负朕所托,甚善!”
韩遂长出一口气,脸上的笑容立刻变得灿烂起来。
“陛下谬赞,臣受之有愧,受之有愧啊。仔细说起来,这次秋汛有陛下指示在前,将士用力在后,功在必成。臣只是上传下达,并无功劳可言。太尉府发文嘉奖,臣已传达诸军,将士们倍受鼓舞,士气高涨。若能随陛下亲征,一定能平定河北。”
“如此大战,自然是要赖卿及诸君用力,才能马到成功。”刘协先给韩遂吃了一颗定心丸。“唯一遗憾的是,卿没有和袁绍对阵的机会了。”
韩遂忍俊不禁,哑然失笑。“陛下说的是。不过,这是臣之不幸,却是天下百姓之幸。袁绍束手就缚,仅凭审配、田丰之流,难孚山东士大夫所望。陛下有征无战,冀州太平可期。”
刘协点点头。
韩遂毕竟是韩遂,就算心里有些失落,也能掩饰得很好,这几句话说得也得很体。
“袁绍到哪里了?”
“已经到了河内,现在应该在渡河吧。”韩遂澹澹地说道,带着一丝不屑。“经过北邙时,不知道他会不会想起当年事。”
刘协笑了一声,眼神微缩。
——
袁绍站在船头,看着滚滚向东的浑浊河水,一跃而下的冲动像一只乌鸦,在心头不住的盘旋,发出刺耳的叫声。
“跳吧,跳吧,跳下去,诸般烦恼尽休。”
在这无休无止的鼓噪下,他不由自主的向前走了一步。
一直在一旁看着的袁夫人突然说了一句:“张让、赵忠是从这里跳下去的吗?”
袁绍一愣,回头看了袁夫人一眼,想了想,嘴角抽了抽。
十年前,大将军何进身死,他与袁术以为何进报仇的名义杀入宫中,张让、赵忠等人挟少帝、今上逃出洛阳城,就是在这里被卢植等人追上,被迫跳河。
一切都是那么完美,除了董卓突然出现。
十年之后,站在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