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芬、陈逸等人企图劫持孝灵帝,立合肥侯为帝,绝无改朝换代之心。
袁绍身边有想改朝换代的人,但数量有限,绝大多数人还是倾心朝廷的。即使不说何颙、陈寔、荀爽等人,即使是田丰、郭图也没有要改朝换代的想法,他们都曾提议袁绍迎立天子。
所以,党人有错,但错的是手段,党人的动机没有问题。
“党人最大的失误,就在于缺乏陛下强调的务实。若能脚踏实地,积跬步以致千里,不致有今日之败。”荀或说完,一声长叹。“这不仅仅是党人的失误,而是整个儒门的先天不足。如今得陛下补完,实乃儒门之幸。”
刘协一直静静地听荀或讲述,没有插一句嘴。
看荀或说完,他倒了一杯水,推了过去。
荀或双手接过,递到嘴边。还没喝,在眼眶里忍了很久的两行热泪就涌了出来,滑入杯中,与碧绿的茶水混为一体。
儒门的历史,党人的苦难和挣扎,以及那些见不得人的阴谋,他都已经和盘托出。
不仅是王芬、陈逸等人图劫孝灵帝,还包括党人对张角有意无意的引导和利用。相比于前者,后者才是真正的阴谋,前后持续了十多年,涉及到数百人。
直接与和角接触的就是他的从叔荀爽。
荀爽对《太平经》做了完善和补充,使张角深信不疑,最后走上了以武力改朝换代的道路,从而为党人解禁提供的契机。
这是他一直极力隐瞒的事实,为的不仅是荀爽,更是无数遭到禁锢的党人。
知我罪我,其惟春秋。
“荀君立论虽不失偏颇,但是这份面对过往的勇气,朕还是很欣慰的。”刘协带着三分怜悯,幽幽说道:“有一位哲人说过,只有真正的勇士,才能面对惨澹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这世上没有完美的圣人,没有人可以不染纤尘还能成就一番功业。”
“陛下所言甚是。”荀或心中一暖,放下杯子,躬身致谢。
天子这句话不仅是对他个人的认可,某种程度上也可以看作是对所有党人的认可。
鉴于双方的立场,他本不指望天子能对党人有什么好的评价,更不指望天子能为党人正名。
能够承认党人的勇气,他已经心满意足了。
“陈逸在哪里?”
“党锢解禁之后,他曾经做过几天鲁相,后来因与王芬谋泄,他便回家隐居了。具体在哪儿,臣也不太清楚。”
“好吧。”刘协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