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泥水匠和搬运工们做好收尾工作后,范宁为他们支付了报酬的尾款。
他来回走出又走进,整体打量着这栋“作曲小屋”:洁白的墙壁,蓝红相间的倒V形屋顶,三面开窗,正门侧着湖的方向。
约一米多高的台阶向上进门,里面只用了简单的木帘子一分为二,并配置了必要的桌椅、钢琴、壁炉、吊床等物品,这让18个平米的空间仍显宽敞。
虽然陈列简洁,但200磅高预算带来的品质,让其观感自带着精致和宁静感。
钢琴是“培森罗夫”牌的小三角,含运输价400磅,属于三角入门级别配置,它不同于“克缇西比奥”的开朗清脆,也不同均衡、热情和充满暴力美学感的“波埃修斯”,它的质料和工艺纯净稳固,音色更加扎实深沉,而且有个更别致的特性:灵敏度非常高。
在它上面作出的美妙演绎会长驱直入,更加震撼人心,但不幸的是,若演奏出现瑕疵,或存在手指没训练好的机能,也会被放大十几倍,从演奏的程度上来说,它对范宁不一定友好,但绝对适合作曲。
范宁原本已经没钱这样折腾了,剩余资金连卢的报酬一起交代在了“烁金火花”上面,幸亏他马上又收到了1800磅——弦乐四重奏《死神与少女》的手稿现在成为了亚岱尔家族的收藏品。
小屋建成后,范宁花了三天时间,根据此前大量的积累和构思,一口气写完了《第一交响曲》第一乐章,在当下的暮色中,为它描上了尾部的自由延长符号和结束符。
循窗望去,小镇就在几分钟步程的前方,暖意地光芒散射开来,照亮了其上方浅褐色暮霭的每一寸肌肤。
远处是湖泊、山峦和天际,树林轮廓在昏暗中拉出长长的弧线,深蓝的天空居高临下,带着某种神秘的壮丽感。
“你们又在这里干什么?”琴声停止,范宁走出房门笑着问道。
“作曲家先生,我们想再长长见识,学一些新的调子或伴奏制式。”
三个围观的乡村乐师手里拿着本子和笔,忙不迭从稻草人脚边站起身来,另外还有一人,背持着点燃的雪茄,正往窗户里面探身观望,此时转身挠头,讪讪而笑。
“村镇上来了个大城市的作曲家,在这里写他的交响曲。”这个消息好几天前就被传开了,很多人都曾来看过一眼,或是怀着对严肃音乐的敬畏,或是想着学到点技艺,或是单纯的好奇心。
虽然范宁的房门时开时关,但来围观的居民们没有敲过门或擅自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