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园中央的飞梁亭中,坐在栏杆上,看着水中游弋的黑鱼、草鱼,哭笑不得。人家王府里都养观赏鱼,雍丘王府里养食用鱼,也算是一奇。
不过比起在花园里种菜,也不是不能接受。
也许过几天,连种菜、养鱼的机会都没有了呢。
曹苗抬头看向西侧的院墙。在那堵高墙外,有一片果林,花开得正艳。至于能不能等到结果,那就说不准了。虽说按韩东交待,天子根本不信王泰等人的谣言,却不能因此断定天子不会借题发挥,打压曹植。
曹植以为曹丕驾崩,曹叡登基,他就能迎来转机,未免太天真了。
诏书不是已经下了,要徙封浚仪么。就算这是虚惊一场,雍丘也不会是曹植最后的封地。在雍丘王之后,还有几个封号等着他呢。
好好的皇帝不做,被人当猴耍,开心吗?
曹苗想着,自然而然地哼了一声,嘴角挑起一丝讥讽。
身后有脚步声响起。
曹苗一动不动,恍若未闻,看着水中游弋的黑鱼出神。
脚步声慢了下来,透着几分迟疑,几分不安。在离曹苗还有几步远的地方停住,再也没有前进。过了一会儿,有一个很轻的脚步声离去,在园门外消失,想来是站在门外,防止有人靠近,打扰了园内的交谈。
“嗯咳……”一声闷咳,真伪难辨。
曹苗充耳不闻,眼神却渐冷。虽然背对着来人,眼神看似无用,但他却没有因此掉以轻心。俗话说得好,眼睛是心灵的窗户,眼神在表演中的作用举足轻重,不亚于形体。真正的演员能通过眼神表达很多信息,不仅能影响别人,也能影响自己,从而改变整个人的气势。
身后之人显然感觉到了这一点,越发局促,接着又咳嗽了两声,连呼吸也窘迫起来。过了片刻,他总算开了口,声音沙哑低沉,带着一丝破音。
“允……良,你……”
曹苗抓住时机,冷冷地说道:“这些年,你后悔过吗?”
好容易鼓起勇气说话,却被曹苗生生打断,身后之人一时语塞,半晌后,长叹一声。“魏武挥鞭,东临碣石有遗篇。萧瑟秋风今又是,换了人间。这些天,你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鞭子,抽在我的身上。若是犹不知悔,我与禽兽有何区别?允良,我……我愧对武皇帝。”
曹苗缓缓站起,甩了一下袖子,又慢慢转过身,有如实质般的目光看向几步外的中年人——他的父王曹植,眼神带着三分鄙夷、三分怜悯,三分失望,还有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