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民用和工业基本都停了。”张国栋平淡地说道,“事故总结中,党政机关、广播电台、铁路、医院之类的地方说是没有受影响,其实也停了一部分的,只是领导去做了工作,没有报,大家心照不宣,铺了这一层遮羞布。”
“等等……”张逸夫突然反应过来什么,“当时你要拉一半,巴干不是说少拉点,他负责的么?”
“呵呵。”
“……”
一个人在关键时刻说‘我负责’,千万别信他,也许他当时有这个决心。可一旦事后追责的时候,面对实质性的利益得失,都会变味的。
“就说最后事故报告吧。”张国栋不愿多谈,“直接原因是继保误动,扩大原因是另一个继保错误地设置了过负荷动作跳闸,进一步扩大原因是变电站安全稳定装置拒动。”
“都是继保的问题么!”张逸夫叹道。
“是的。继保运行归调度管的。”张国栋指了指自己,“所以不管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我的责任不可推卸。”
“我明白,我理解,但其他人没责任么?这批继保装置的质量不该追查么?采购设备可是由生产部门负责的。调度室内他们阻止了你的命令,追责的时候不该心中有愧么?退一步说,就算你全责,也不至于这个结果啊?给个处分,扣个奖金。反省一两年不就好了?”
张国栋没再解释,只是喝了口酒:“总之,就是我的全责,组织怎么处理我都可以,那些调度员,那些地区电网的负责人,那些市局省局的人不该受罚,我最后能做的事。就是保住其他人了。”
张逸夫特别想骂人。
你这不是伟大!
你这是傻啊爸爸!
看看今天!
这些所谓你保住的人!
哪个有拉过你哪怕一把!
至于那个最被你照顾的人!
那个在关键时刻拍胸脯负责的人!
已经成长成这样的庞然恶物!
保护他?!这是罪过啊!
可心中再风起云涌,张逸夫也要堵住嘴。
这是父亲的作风。父亲的信念,父亲的坚持,这种时候再提这些想法,只会让他寒心,让他后悔,让他不甘。过去已然无法改变。
后面的事情,他已经可以想到了。
巴干立刻就失踪了,他所谓的负责也没人再提。
几人暗中碰头,心照不宣地推出了一位心甘情愿的替罪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