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 更令童子感到吃惊的是,井九听到他的话没有转身,重新抬步走向梅园外。 “喂!你干什么?” 童子又是吃惊又是不解,觉得好生荒唐,不停在后面喊着。 井九不曾理会,只是数步便走到湖畔,准备穿过那个积着数十片青叶的亭子。 便在这时,一道沧桑而低沉的声音在他的耳畔响了起来。 “你真的不想知道景阳的下落?” …… …… 井九停下脚步,看着亭上被风拂落的青叶,沉默不语。 他知道,除了自己,没有谁能够听到这道声音。 遁天地之隙,以意念入耳,对方的神识非常强大,就连青山宗那些破海境长老都不如。 但这不足以让他停下脚步。 让他停下的原因是这个问题。 整个世界都以为景阳真人飞升了,只有很少的人知道这并非事实。 比如赵腊月,还有青山宗里的几位大人物,当然还有他自己。 如果还有别的人知道景阳飞升失败,那些人便一定与此事有关。 那些人可能是主谋,可能是帮凶,总之,就是他一直在寻找的那些人。 当然,这道声音的主人有可能是从何处听到了一些风声,所以用这个话题来装神弄鬼,也有可能此人是要用这个问题来挑衅他。但不管是哪种,井九都自己知道应该见一见对方了。 …… …… 走进旧庵,随苔绿向里,见到一间陋室,布置简单,有一盏花水搁在窗前,有一道草帘横在中间。 井九踏进室内,草帘无风而起,自行系到柱上,画面看着颇为神奇,他看都没看一眼。 草帘掀起,香气先至,然后才是画面。 如轻雾般的薄烟,离开焚香,消散于空气里。 一人坐在案后,白发苍苍,满脸皱纹,双眼深陷,不知已经盲了多少年,散发着深不可测、难以形容的气息, 案上除了香炉,还有纸,有砚,砚里的墨汁反射着天光,明亮幽暗间,仿佛没有黑白的分别。 老人手里拿着一枝雪毫笔,正在写着什么。 雪毫笔,用的是雪国大妖耳廓里的细毛制成,极其难得,尤其是这些年与雪国战火稍歇,越来越难找到。 但如此珍稀的笔被老人握在手里,就像是最普通的兔毫。 因为老人的神态很自然,没有任何在意。 可能是因为他眼睛瞎了,看不到洁白无瑕的笔毫,更大的可能是,他早已看透了天地,何况一枝笔? 井九走到案前,望去。 砚里的墨汁确实看不清浓淡,但被雪毫吸入,再落于纸上,便看得很清楚。 那是熟墨。 熟墨是静置一夜的墨汁,水墨渐渐分离,被笔尖写在纸上,便有了不一样的美感。 墨字之外,浸着数分水痕,就像是雨里的纸伞,或鬓角沾着水珠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