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丫环端着的盘上拿起热毛巾,用力地擦了擦脸,然后向着墙上的大棋盘望去。 不过看了两眼,他便觉得有些眼花,根本看不明白,情急之下,随便伸手抓住一个人问道:“现在到底是什么局面?” 那人说道:“你问我我问谁去?” 井商说道:“前面那些位国手难道也没个看法?” 那人说道:“今日他们与你我一样,连棋都看不懂,又哪里看得出胜负。” 有人听着这话嘲笑说道:“胜负还要看?学士说童颜仙师在棋道上的造诣可称古往今来第一人,他怎么可能会输?” 井商有些恼火,说道:“说得这般笃定,你能看懂这局棋啊?” …… …… 棋盘山上。 时间流逝,那几丛野梅已经被踩成粉尘,但依然没有谁能看懂亭子里的那局棋。 人们只好去看那些有可能看懂棋局的那几位。 雀娘咬着嘴唇,还在想很早之前的一步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想的太入神,竟连嘴唇咬破了个口子也没发现。 尚旧楼闭着眼睛,嘴唇微微颤动,无声念着什么。 他们早已没有胜负之心,之所以依然全神贯注在棋局上,不惜耗损心神冥思苦想,只是想要理解这局棋。 只是想要跟上井九与童颜的思考,着实是件非常辛苦的事情。 到这个时候,已经能够很准确地判断出棋力高低。 谷元元与雀娘、尚旧楼齐名,但很显然还是稍弱了一筹,所以也最狼狈,脸色苍白,浑身被冷汗湿透。 他只觉得这局棋好可怕。 下棋的那两个人好可怕。 何霑看着他的模样,有些同情地摇了摇头,想要饮酒,才发现酒壶早就已经空了,不禁觉得好生郁闷。 亭里的棋局已经进入到了中盘阶段,他还能跟上井九与童颜的节奏,明白他们的思路。 也正是如此,他才明确知道,如果这时候在亭子里的是自己,不管执黑还是执白,都已经输了。 再次望向亭子里的那两个人,他生出一败涂地的感觉,又生出很多佩服。 …… …… 对局至此,刚刚过去半个时辰。 井九与童颜的落子速度不是特别快,但都没有长考过,对局进行的非常流畅。 有微风起,卷起一片青叶舞入亭间,落在棋盘上。 井九与童颜的视线落在那片青叶上,然后抬头。 他们对视一眼,确认过眼神,同时把手里的棋子放回小瓮里。 …… …… 棋局暂停。 有茶水送入亭子里。 井九与童颜端着茶杯,站在栏边,望向山外远方,没有对话。 人们看着这幕画面,沉默不语。 …… …… 棋盘继续。 风再起,比先前要大了些。 有云层来到朝歌城上空,遮住了太阳,山气渐凉。 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