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凤回头望向他,不明白他想说什么。 “其实站在修道者的角度来看,我的想法没有什么问题,但为什么支持我的人还是不多?因为他们畏惧未知?不,是因为他们有太多的已知。”阴三收回视线,望向远处的柳族祠堂:“不能飞升的修道者,往往都会留下自己的血脉,便是我那两个好徒儿也不能免俗,他们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这些族人与后代都被我杀死? 玄阴老祖摸了摸头,说道:“很正常。” 阴三看了他一眼,问道:“那你呢?” 玄阴老祖还剩下数十年的寿元,却没有留下血脉后代的意思,说道:“听说苏子叶那个家伙在西边弄的不错。” 阴凤嘲弄说道:“你居然把希望寄托在一个敢背叛你的弟子身上?” 玄阴老祖冷笑一声,说道:“你这只鸟哪里懂人的传承是何意思。” 阴三笑了笑,继续说道:“柳家祖上是柳词的幼弟,柳词为了让后人避祸,安排在这个小山村里,只想他们能活下去就好,谁曾想到出了一个柳十岁。柳词死后,无人看管,这里就成了现在这副模样,比乐浪郡元家不知道差到哪里去。” 阴凤听着祠堂那边传来的声音,有些厌憎地摆了摆头,说道:“都不知道他们这么活着有啥意思。” 阴三说道:“似这样浑浑噩噩度日的凡人,活着确实无甚意思,也无甚用处。” 说完这句话,他低身在地上拣起一颗小石子,然后弹了出去。 农舍的门是关着的。 这颗小石子落在了门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门板开了一朵花,那是溅射而起的木刺。 小石子破门而出,在夜空里继续向前,遇着了池塘旁的那颗树。 很多年前,井九曾经在这里躺过,在这里教过柳十岁青山宗的心法。 又是啪的一声轻响,树皮绽裂,木屑横飞,出现一个穿透的小洞。 小石子继续向前飞行。 飞过被割得如玄阴老祖头顶般的稻田。 飞过如阴凤尾羽般杂乱的树林。 在祠堂匾额上击出一个小洞。 穿破祠堂里的光线。 穿过衣衫破烂不堪、露出赤裸身体的寡妇的哭声。 穿过盯着她的身体满是正义与恶意的那些视线。 穿过那个倒在血泊里、已经奄奄一息的佃工微弱的呼吸。 来到了祠堂的最深处也是最高处。 那里有一张太师椅。 椅上坐着柳族的老太爷。 又是啪的一声轻响。 柳老太爷的眉心出现一个血洞。 一道鲜血缓缓流出。 他缓缓向后倒去。 …… …… 在商州那棵槐树上,阴三揣着半衣服的小石子,砸了一天的老鼠,一个都没能砸死,那是因为他不愿意。 杀人这种事情他很擅长,至于愿不愿意,要看当时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