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管辖一切的风格,让人倍感压抑。身为江湖中人,最不喜欢的,就是拘束。但站在一个普通人的视角来看,至少那里的少年,可以上私塾,那里的老人,可以去医馆抓药,那里,不至于有人饿死。即使是寡妇家,也能靠进作坊做工养活自己的婆婆和孩子。他其实不是很喜欢那个姓郑的,总觉得他很虚伪;盛乐上下军民,尤其是那些丘八,对郑将军的崇拜,近乎是被烙印在了骨子里,但他清楚,这完全是两个郑将军。但不可否认的是,姓郑的做事,很讲究,也很地道。身为一个靠军功起家的燕人,能够牧守一方百姓,无冻馁之患,真的很不容易。所以,郑凡说,要自己杀了这个格里木,他就来杀了。既然,既然,既然自己主动去做什么,都会引起不好的结果,那么,就按照他的话去做吧,至少,他已经证明过,他做得,不错。耳畔边,马蹄声越来越密集,越来越多的野人骑兵正在向这里涌来,他们企图用自己的血肉之躯,用挥舞的兵刃,将自己给拦住。但这些人,又算得了什么呢,真的不算什么。剑圣一直认为自己的剑,是当世第一剑。他在自己徒弟面前,就曾这般说过。徒弟问自己,那谁是当世第二剑?剑圣回答:袁振兴。剑婢很高兴,她以为是师傅为了哄她高兴,才将自己那个死鬼师傅称为当世第二剑,而不是乾国第二剑。但事实上,剑圣说的是心里话。李良申入军旅,投身镇北侯府,受镇北侯号令,如今更是卫戍燕京,听燕皇旨意,一如他手中那把沉重的古剑,雕刻着的满是刻板和规矩;楚国造剑师一生痴迷造剑,但其剑炉金银玉砌,其人身为楚国世袭贵族,如今更是为皇子奔走忙碌。据说,这次楚人和野人联手,望江江畔,也曾出现过他的踪迹。其成于剑炉,困于剑炉,受于剑炉,一方天地,人锁其中,是为“囚”。百里剑身为乾国太子武师,同姚子詹一起,分润文武两道荣光。燕京城外,护卫藏夫子斩大燕龙脉,未曾出剑;上京城下,无数乾国百姓被李富胜驱使攻城,其人一剑未出,直接退避。他的剑,再快,也终究如同玉器一般易碎,生怕出现丁点瑕疵。反倒是那个叫袁振兴的,于汴河一侧,慷慨赴死,死得窝囊,死得无用,却诠释着持剑者,真正的精气所在。剑,古之圣品也,至尊至贵,人神咸崇。立身正气,不堕邪道,古往今来,江湖孕育出了不知多少名剑,但剑出江湖后,多半蒙尘,迷失了本心。姓郑的那小子曾说过,等此战之后,他会为自己“包装”;奉新城下,一剑夺门;雪海关前,斩杀敌酋;江湖故事,酒馆茶楼,往后十余年,都得靠自己的故事佐酒、品茶;然而,姓郑的那小子不知道的是,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