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大火,以一座都城以及它里面的人作为柴料供养起来的大火!骑在马背上的郑伯爷,眼睛睁得大大的。如果没有那个梦,或许郑伯爷会觉得这是王爷大破楚都后,一举焚城!说不得,郑伯爷会骑在马上,悠哉悠哉地欣赏着这无比奢侈的“篝火”盛况;若是兴致来了,想玩忧郁:可以感慨一句:燕人一炬,可怜焦土。想玩情调:可以拿一尊酒,对着这冲天火光,就着城内凄惨的叫声小口小口地饮着;想玩澎湃,可以在军中将士面前演讲,点燃他们的激情!但现在,郑凡没丝毫闲情逸致去做这些,当他看见那火光时,只感觉自己心里空落落的。两世为人,说句比较现实一点的话,因为家庭原因,上辈子郑凡和自己爹的感情,其实一直很淡薄,自己老爹也没太多像爹的样子,他自己感情破裂后,常常酗酒,很多时候,可能他都忘了自己还有一个儿子。父子之间,也没什么温馨的回忆。后来,他出车祸走了,其实挺突然的,但一来自己那时候还小,二来……也就是突然吧。在自己父亲葬礼上,不舍,伤感,是有的,但更多的,还是对于自己将从一个“近似”孤儿变成“实际”孤儿的彷徨。父母亲情,常常被赞美,被以各种各种伟大的比喻去称颂;但实则,无论是父子情、母子情、兄弟情,只要是感情,都是需要去维护的。普通人又不是貔貅,不可能面对面地就能从对方血脉里感受到呼应;感情不维护,不经营,说得现实一点的,父子、母子、兄弟姐妹,过得形同陌路得,多了去了。但老田对自己是真的好,你无话可说的好,有时候,郑凡自己都很难解释为什么。瞎子作为旁观者,可能可以去分析出老田的心理,但瞎子不可能傻乎乎地去和自家主上研究剖析。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是算计不出来的,不算计的,才是真关系,否则就是个相互利用。一笔糊涂账,很多时候,也挺美好。“兴许,田无镜他没事呢。”剑圣开口道,“毕竟,武夫的皮,厚实。”剑圣现在已经不是什么阈值不阈值的问题了,而是当事情发生,当梦的警兆和现实相呼应之际,他是真的有些担心郑凡了。至于对田无镜,剑圣可没什么惺惺相惜之感,他是曾发出过最苦不过南侯的感慨。但,也就仅限于感慨罢了。毕竟,田无镜不会隔三差五地来他院子里蹭饭,田无镜也不会给自己的继子带糖食,也不会很娴熟地喊自己媳妇嫂子。人,怎么可能不分个亲疏远近?他是剑圣,又不是儒圣;且就算是儒圣,这会儿也不该是担忧田无镜一个人,而是应该担忧这座郢都城内的百姓才是。郑凡默不作声,策马向前。只是,速度,慢了一些。该面对的,终究是要面对的。上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