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北封郡,镇北王府。李梁亭自荒漠回来后,整个人,就垮了。银针刺穴的副作用已经显露,而他的身躯,根本就无法承担且消受这种副作用。当然,这本就是早早料到的事。所以,这阵子镇北王府里的人,都已经做好了镇北王即将离去的准备。家里人,会每天陪着他晒晒太阳,看看夕阳,吹吹风;军中的将领,也会分批次过来拜见自家王爷。一切的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百年镇北侯府的底蕴,在此时,倒是真的彻底显露了出来。底蕴这个词儿,往往不是用在烈火烹油的时候,而是用在低谷时;低谷时,才用得着底蕴。权力的交接;军头的抚慰;政治的许诺;一条条,一桩桩,大家都能安然受之,这,就是底蕴。李飞这些日子几乎寸步不离地陪着自己的父王,见各种人,做各种安排。北封郡的星空,一向很清澈,今日,更是月圆之夜。王府的一座楼台上,李梁亭躺在那里,身上盖着被子;李飞坐在旁边,削着冻梨。下一层里,王妃带着郡主以及一众家生子出生的嬷嬷正在扯着白布,做着丧事时需要用的衣裳。很自然,没避讳;被人抬着上楼时,李梁亭也瞧见了,道了一声:“辛苦媳妇儿了,果然,要想俏一身孝。”王妃骂了声:“老不正经的东西,赶紧死!”他快死了,家里人在忙着后事,这不是诅咒,这是一种踏实;人在年轻时,看到这些,会觉得晦气,但在此时看到这些,只会觉得安稳。“我儿。”“父亲。”“罗马的使团,处置好了么?”“回父亲的话,已经处置好了,阿姐帮忙收的尾。”“好。”李梁亭点点头。父子二人,一段时间都不说话了。只有李飞将冻梨主动送李梁亭唇边让他吸梨汁。这个时候,再吃这些凉的,其实不好,但,换句话来说,这会儿了,自然是想吃啥吃啥。前些日子,刚出征回来的父亲听说宰辅死了,还痛饮了一大碗酒。罗马的使团,是真的。他们也确实是延期没能到得了王庭;但延期的原因不是在于他们,而是王庭的金帐会盟大会,本身就只有一个模糊的日期;原因很简单,荒漠太大,一些大部族的首领贵人,他们聚集王庭的日期,也不固定,万一遇到个沙尘暴什么的,延期也是很自然的事。所以,这个大会,本就是等大家差不多到齐后再开始的。从这一点上来看,罗马帝国的使团,还真不算来晚了。只是因为燕皇驾崩的消息传到了王庭后,王庭上下实在是太兴奋了。虽然燕皇在位时,并未以朝廷的名义对朝廷用过一次兵,但谁家邻居出了这么一个猛人皇帝,都免不了胆颤心惊。也因此,因这“大喜讯”,所以,金帐会盟大会就顺势提前召开了。结果,已经明晰了。大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