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往常一样,傍晚时分,颜雪怀提着食盒走出李食记,向柿子胡同走去。
路过那个路口,颜雪怀下意识地看向单伯的小摊子,然后她就看到了柴晏。
颜雪怀脚下不停,继续向前走,柴晏默契地跟在她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出了会昌街。
颜雪怀走得快,柴晏也跟着快,颜雪怀走得慢,柴晏便也慢下来。
走到柳树胡同时,颜雪怀停下脚步,柴晏快走几步,走到颜雪怀身边,低声说道:“上午的事,我给你惹麻烦了,对不起。”
颜雪怀一怔,怎么就成了给她惹麻烦,她也没有麻烦啊。
不但没有给她惹麻烦,李绮娘还送给她一朵花呢。
“那倒没有”,颜雪怀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我娘没骂我。”
柴晏松了口气,颜香菜一向给他的直觉,就是很怕她娘,每次他来找她,颜香菜都会往李食记张望,生怕被李绮娘看到。
“那就好,不过,我还是给你惹麻烦了,是我不好,不会再有下一次了,我保证。”
颜雪怀侧头,一双桃花眼在柴晏脸上打转儿,柴晏屏住呼吸,这一刹那,他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一阵风吹过,大柳树轻轻晃动着光秃秃的树枝,明明是冬日的冷风,可是却如温柔的暖风,拂进心湖,融进那灵动的眉眼中。
柴晏在路上想好的那些话,忽然一个字也想不起来了。
“嗯,好。”耳畔响起颜雪怀的声音,只是简简单单两个字,可是听在柴晏耳中,却像是炎炎夏日里,西瓜裂开时的那一瞬间,甜蜜、清新,令人口舌生津。
柴晏便觉得,想不起也有想不起的好处,打了草稿再说出的话,难免会有精琢后的匠气,反而不如此时此刻,他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刚入行伍时,我的顶头上司并不知道我的身份,对我和对其他新兵一样,动辄便会打骂。军营里不让喝酒,但是他常常会偷着喝,有一次,我去小河边洗衣裳,恰好撞到他躲在那里喝酒,我以为他会像往常那样骂我,却没想到,他喝多了。
他一边喝酒一边哭,哭得很伤心。他说从他家的方向,能看到员外家的绣楼,那家的小姐经常打开窗子,眺望远处的风景。
他第一次看到那位小姐时,只有七岁,小姐和他差不多的年纪,后来他长大了,小姐也长大了,他喜欢那位小姐,可是他家太穷了,他连去提亲的资格也没有。
不久之后,军队募兵,他便去从军,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