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导大队特务营!”
马兰明明已经两腿发软,站在她眼前的邱起楼似乎已经融入了背后的营房中,变得开始飘渺起来,但是马兰仍然死命挺直了自己的身体。硝烟醺到了她的嗓子,她的声音听起来又干又涩,却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自豪,“从训练营出来,我在车站就听到战争即将爆发的消息,我转车后第二天来到上海。两个月时间,我一共经历了大小九十七场战斗,现在连我自己,都记不清楚我到底杀了多少敌人!”
马兰举起了她手中那把九一式班用轻机枪,四周响起了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在那把俗称“歪把子”的机枪枪托上,马兰用刺刀在上面画满了一个个“正”字,按照这些军人的惯例,每消灭一个敌人,就可以在自己使用的武器上刻下深深的一划。每一个“正”字就代表了战场上五个受过严格射击、格斗训练,更在“武士道”精神刺激下,变得悍不畏死的日本军人。而那一个个的“正”字,已经把枝轻机枪的枪托给占满了!
邱起楼知道马兰没有说谎,只有身经百战的老兵,才可能拥有马兰身上这种让人还没有靠近,就觉得心跳加快的杀气。只有身经百战的老兵,才会拥有马兰这种透着血红,却又平淡得几乎没有情绪波动的双眼。
拥有这种眼睛的军人,早已经在战场上学会了陌视敌人、战友甚至是包括自己的生死,在他们的心里,死亡也许就象是蚕蛹终于蜕变成蝴蝶般,美丽而灿烂。
邱起楼简直不敢想象,在这种战火纷飞,经历了两个月惨烈搏杀,敌我双方已经陆续投入了上百万军队的大战场上,马兰一个人单枪匹马,连武器都没有,是如何去赤手空拳的从日军手里缴获了武器,又是如何不停的战斗,再一次次逃出生天。
在这个时候马兰觉得自己似乎就站在一个不断旋转的木马上,带着她的脑袋里传来一阵阵天旋地转的感觉,而她脚下本来应该坚硬的土地,更象是垫了一大堆棉花,踩在上面软绵绵的,使她必须用尽全身的力量,才能勉强保持住身体的平衡。
马兰知道自己体力过度支出,现在终于走回了军营,找到了自己的部队,找到了可以信赖的战友和伙伴,在精神不可避免的松懈下,她随时都会晕眩过去。但是马兰仍然拼命瞪大了自己已经失去焦距的双眼,嘶声问道:“营长你告诉我,我现在是不是一个老兵了?营长你告诉我,我有没有资格,和你们一起参加这场战争了?营长你告诉我,我是不是可以堂堂正正的走出去,用最大的声音告诉别人,我是中央教导总队直属特务营的军人,再也不用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