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八节之后,下了一场大雪,积雪封路,皇后便传懿旨叫免了嫔妃请安之礼。
腊月初九的早晨,日头升得老高,悫嫔才走出宫门,因为昨晚皇帝是召她去养心殿侍寝的,所以起得格外晚些。
悫嫔便溜达着,从启祥宫的宫门前经过,便随口与自己宫里的揆常在絮叨着,“瞧着启祥宫的宫门,连上头的红漆都剥落了,真是寒酸呢!”
揆常在忙奉承着道:“自然不能跟咱们永寿宫比,永寿宫有娘娘您在,哪里愉嫔与怜贵人能比的?”
悫嫔被如此拍了一通切正心痒处的马屁,欢喜得眉梢都飞了起来,掩唇咯咯笑着,眼角飞斜间,正好瞥见正走到宫门处的愉嫔与怜贵人二人相对比悫嫔与揆常在的欢笑,这两位脸色自然铁青交加,羞怒不已。
揆常在瞧见了,忙止了笑,又忙屈膝行礼:“婢妾给愉嫔娘娘请安,给怜贵人请安。”
怜贵人暗咬银牙,却不往朝着悫嫔做万福,冷硬生生请安道:“悫嫔娘娘金安!”
悫嫔扬了扬那一双飞斜入鬓的妩媚长眉,却凛然自生:“怎么怜贵人这是病好了吗?”
愉嫔板着脸孔替怜贵人回答道:“略见好了几分,所以趁着雪霁晴好,出来走动一下,权当是透透气。”
悫嫔语调上扬:“是么?!当真是巧了,御花园的几株百年梅花已经含苞待放,皇后娘娘刚说了三日后午后便邀宫中嫔妃。煮酒赏梅呢!当真叫怜贵人赶上了!”
怜贵人微笑道道:“婢妾身子还没好利索,怕是只能辜负皇后娘娘的好意了。”
悫嫔轻哼道,“本宫劝怜贵人还是识趣些。皇后邀请,岂可不去?纯嫔刚诊出有孕,也照样说了必回按时前去,同是包衣出身,怎的怜贵人竟比有孕的纯嫔还要金贵吗?!”
一句“包衣出声”,生生是撕开怜贵人最羞耻之处拿来嘲讽了,怜贵人一张俏脸当即紫涨难看了。
纯嫔的身孕。是入了腊月才诊断出来的,还不满三个月,皇帝倒是赏赐了不少珠玉珍宝作为褒奖。只是倒也不见有太大期待的样子。一则纯嫔恩宠渐衰,二则出身摆在那里,她这一胎怀倒是稳当。
就算皇后失了六宫大权,纯嫔也照样不敢得罪。
转眼便是三日后。午时初刻。嫔妃们齐聚在圆明园东北角的浮碧亭一带,午后的阳光暖煦,皇后又叫在浮碧亭的东西南北四角都烧了热烘烘的炭盆,这浮碧亭甚大,通面阔足有两丈半,且不说二妃六嫔各有其位置,连几个贵人也都给设了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