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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清澄继续翻看这本册子,眼睛逐渐发红。
十一月,今年总算好了些,下了雪,忙了四五天囤雪的事,若来年还有存,应该再试试种几棵胡柳。
大雪封路,月俸未至。
腊月,月俸未至。
正月,月俸到了,还了借胡商给百姓们修缮房屋的银子,还余下三十六个铜钱,不大不小的一笔存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用于什么。
原来有钱确实会有烦恼。
买了几个胡饼送给孩子,其中一个喊我爷爷而非大父,小孩子,真有意思。
看到此处高清澄也不敢再看,将这本册子交给叶无坷贴身保管,回长安后,交于陛下。
这间土坯屋子里一目了然,在土炕的一角是折叠的整整齐齐的旧衣物,只有一套衣服没损坏,是方县堂的爵服。
叶无坷将方县堂所有的衣物也都收了起来,也不只是这些旧衣物,凡是他的东西全都仔细收好,这些都要带回长安。
陛下知道方县堂在澜水过的有多艰难,每年都会派人往这边送东西,每次来的人,都要劝他回长安。
鼎熙府的人也每年都会派人来看他,可他从来都没有任何要求。
方县堂曾经说过,普天之下再无一人比他更适合在澜水做官。
其一,我是澜水人。
其二,我并无子嗣,所以无需积蓄。
其三,老夫唯心而论,自觉天下无敌。
“我好像懂了方知我的意图。”
哭的眼睛红红的也肿起来的聂惑走回到高清澄面前,声音沙哑的说道:“他并非是故意引我们怀疑方县堂,他是故意让我们仔细看看方县堂。”
“如果这个案子不涉及到方县堂的话,大家会追忆他,想念他,可很少会有人沿着方县堂走过的路走一走,看一看他这十几年。
一个在这坚守了十几年的老人,在别人走一走看一看的过程中他的一生也走完了。
聂惑自言自语似的问:“方知我会是方县堂的传人吗?”
叶无坷自言自语似的回答:“也许连方县堂都不知道他有这样一个传人,也许厌吾山里的孩子们都认为自己就是方县堂的传人。”
聂惑愣在那,片刻后哇的一声又哭了。
她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个矫情的女人,虽然她生在长安,家境富裕,从来都没有经历过缺衣少食的日子。
可她一直觉得自己不矫情,饭菜能吃就好,衣服能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