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医生给床上的人的伤口换药、量体温、挂点滴, 杜梨知只默默地站在一边,虽然这家私立医院服务各种到位, 隐私也有保障,但还是免不了被暗暗打量的目光, 杜梨知一概毫无所觉,只等医生护士都离开后,才重新在病床边坐了下来。
这几天即便什么事也不做,精神都是高度紧张着,杜梨知其实已经非常疲惫了,眼下也有着两泡浓重的黑眼圈,可是他回去了也睡不着, 只要一闭上眼睛眼前就会浮现那天温寅倒在血泊中的画面, 这已成为了杜梨知此刻最深的梦魇了,他宁愿干坐在这里,至少温寅就在面前。
呼吸罩已经被撤去了,但是温寅的脸色依旧苍白, 长长的眼睫无力的垂落下来, 以往总是带笑的唇也毫无生气的微张着。杜梨知看着看着,就觉得自己好像陷在了一个恐怖的噩梦里,怎么都逃不出去。明明前一刻这个人还对着自己微笑,抱着他亲着他,他们说好要一起去旅行,为什么突然之间就会变成这样,即便到了现在, 杜梨知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杜梨知以为自己很坚强,他火红了七年的事业倒了,他没哭;他无法再唱歌了,他没哭;外面那么多人指着他的鼻子将他骂的体无完肤,他还是没哭;他的父亲,他的家人囚禁他,逼迫着要把他送到国外去,他依旧没有哭,可是此刻,看着这样脆弱的温寅,杜梨知却再也忍不住眼里的泪。
温寅对他是那么那么好,杜梨知几乎愿意倾尽所有,甚至自己的命来换取温寅的平安和他的耳朵,他只希望温寅可以和从前一样,睁开眼睛笑着听自己弹琴,可以握住自己的手,健健康康的和他在一起。
“温寅……”杜梨知卸下了在成骄和赫定川面前伪装的坚强,把头靠在温寅的手上痛哭失声,眼泪划过自己的指缝一滴滴溅落在温寅的手背上,“对不起,对不起……”他想说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才会害得你这样,可是杜梨知什么也说不出,他只能不住地抽噎着,把心里所有的悲伤和愤懑都宣泄在一行行的眼泪里。
……
杜梨知哭着哭着,终于累得趴在床边睡着了,迷迷糊糊中感觉到头发被人温柔的抚过,他一惊,猛然醒转了过来,抬头就看见温寅含笑的双眼,他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已是打量自己多时了。
见杜梨知愣愣地瞪着自己,面容憔悴,双颊都瘦得有些凹陷了下去,温寅顿觉心疼,勉强开口道,“我没事了……”
他没有戴人工耳蜗,又因为一直昏睡了这么些天,控制不好音色,才几个字说得都变了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