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冯长青却撇了撇嘴:“我怎么都听到现在,都是你的好,都是你对国家做出的贡献,仿佛坐在屋子里的,是一位国家军工科研技术标兵,而不是文革期间就被列入A级通缉令的超级要犯?”
秦岩武后面的故事,曾经一百多次在雷月的“梦中”重复,他就是拿着那枝具有划时代意义的武器在兵工厂里大开杀戒,然后带着他连夜逃走,却又和整整一个野战军连队狭路相逢,将对方几乎成编制歼灭……
和屋子里的男人隔着一道铁门相坐,冯长青早已经听呆了。
如果说面对冲进军工厂的暴徒,秦岩武是为了保命而奋起反抗,为了防止军工机密外泄,他动用了军工厂的最后杀手锏,到了今时今日,这一切已经可以说明白,有机会获得谅解的话,他在黑暗中混战的五个小时,一百多条职业军人的生命,就已经注定他这一辈子,要活在黑暗与孤独当中,被国家机器无休止追杀当中,只有至死方休!
这是一个死结,无论换成谁也无法解开,放眼全世界在任何一个国家,都不可能得到宽容或特赦的死结!
也难怪国家安全部会接手他的案件,甚至下达了无需抓捕,直接击毙的绝杀令!
“我每天晚上都会做噩梦,我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那些冤死在我枪下的军人,站在我面前向我索命,他们一个个满脸是血,他们一个个人脸色苍白,他们那长满长长指甲的手,更几乎落到了我的身上。面对这些人,我一次次从噩梦中惊醒,我一次次吓得汗如雨下,我真的怀疑,迟早有一天,我会疯了。”
“就算因为背负着这些命债,我不能结交朋友,我不敢和外人接触,我承包了这个苹果园,经过十年的努力打拼,也算是小有成就,成了别人眼里的万元户,有人上门提亲,甚至是有姑娘主动跑上门来,但是我明明心动了,明明想知道女人究竟是什么滋味,却只能把他们往外推。因为我不能成家,不敢成家,更没有资格成家,我他妈的就是一个生活在社会边缘,上天无路下地无门的游神野鬼,我就算再不是东西,也不敢拉着一个女人陪我过这样的生活!”
说到这里,秦岩武轻声道:“我活得人不人鬼不鬼,也曾经不止一次的想过,如果我真的身份暴露,就干脆高举双手走出来,是被当场乱枪打死,还是被人民公审,来个遗臭万年,都顺天由命吧。可是这些年来,我仍然拼命用各种方法来保护自己,我把房子修得比碉堡还结实,更设置了各种监控手段,当我发现被警察包围的时候,我仍然忍不住开枪拒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