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正午,天色忽然暗了下来。
容州城上空的乌云迅速积聚,又迅速溃散,留下一地泥泞。
雨过还晴。
小巷幽深。
檐角的雨水滴在过路的女人头顶,惹得她皱了眉。
她抱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布包,歪着头小心翼翼挑拣路面凸起的石子下脚,唯恐脏了鞋袜。
偏偏有一群小童被骤雨激起了玩兴、蹦跳着从她身旁经过,溅了她一腿泥污。
女人的怒火陡然升起,可还没来得及发泄,便被一声欢快的呼唤平息了。
“姨母!姨母!”
四岁的小宝儿口齿还不够伶俐,但她的喜怒从来不受言语的限制。
她甩着两条短辫,眼睛不看路,只顾一边跑一边发出叫喊。
花令欢连忙抽出一只手拉住她,免得她被石子绊倒。
一长一幼携手来到一处单门独户的小宅。
这里是花五娘最近赁下的居所,偏僻清静,舒适宜人。唯有好事的邻居拐弯抹角打探她母女的来历这一点能够算得上是烦扰。
此时,花五娘正坐在正屋门内的矮凳上借着日光缝衣服。
花令欢看见这情景,笑着说:“小宝儿的夏裳不用忙着做。”
花五娘听见声响,抬起头用力眨了眨眼睛,才认出来者。
于是她放下手里的活计迎上去。
“姐姐,你怎么得空?”
花五娘眼角的朱砂痣在雨后的阳光下鲜艳夺目,如同一颗血泪。
她绕过花令欢走向院门,探身出门外左右察看,而后才收起疑心,将院门阖上。
花令欢见她如此谨慎,宽慰道:“放心,这里是容州城。”
可花五娘并不明白姐姐话里的深意。
“容州城又如何?”她自言自语,领着小宝儿去洗漱。
花令欢却执意让她明白,追在她身后,低低说着:“从前的红芙长老,如今的红姬长老,都和容氏有很深的交情。眼下,整个南沼最安全的地方就是这容州城了。”
花五娘像是没听见一样,自顾自从厨下蓄水的陶瓮里取了凉水,盛入一个木盆,又往木盆中兑了些灶头烧好的热水。
她将小宝儿从头到脚收拾干净,接着打发女儿去午睡。
至此,姐妹二人才能安心说话。
花五娘搬了两只矮凳放在正屋门外。
她施然坐下,先提起自己打算在院子里搭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