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衡的内心是忐忑的。
这是他第一次参与官场中的权谋斗争。
而且是和这个帝国的精英们进行着斗争。
无论是自己恩师还是知府王通以及被自己提到的那些朝廷高官,不是举人出身就是进士出身,都不是这个时代的简单人物。
在此之前,他只是简单地运用智慧去想着如何用最小的付出赚取更多的钱财和名声,而且面对的对象不过是这个时代的普通人,所以他有信心去赢得他们的尊重和利益,并让自己和家人活得更好。
但现在,他开始面对的对象是帝国的统治层。
严衡不确定熟稔官场权谋的精英们会不会根据自己的推测去推动自己想要看到的结局发生。
他只能尽量用理性去分析,并考虑到最坏的结果。
甚至,严衡最开始都不敢确认能不能说服自己的恩师信服自己的建议而弹劾他的上官即知府王通。
毕竟自己还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少年,虽说是县案首,在平民中或可被称作少年天才,但在官场中往往是和稚嫩挂钩的。
严衡能猜得到自己能说服自己恩师相信自己这个少年的建议不仅仅是自己考虑得周全,而是自己已经想好了最坏的结局,那就是自己恩师输得起。
因为自己恩师输得起,所以恩师熊知县才会选择相信自己的话。
而严衡也是这样说服自己的。
他不确定从知府王通到朝廷的高官和太子殿下以及成化皇帝朱见深会不会按照自己的分析来行事,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借着自己恩师参劾王知府的机会逼迫王知府妥协并进而保全自己和小严嵩府试顺利进行。
至少最坏的结果就是自己和小严嵩此次府试不过,大不了也就再等几年再考,毕竟自己和小严嵩还年轻,这是自己和小严嵩最大的资本。
小严嵩不知道严衡的心思,他只能通过严衡深邃的眼神中察觉到自己哥哥的不安与坚定,他也在试着去适应与理解他不熟悉的这个没有童年的纯真也没有家庭的温馨的世界。
当严衡让他和熊知县的幕僚好好待在客栈读书而严衡需要和知县去一趟知府衙门时,他也没有同其他五岁的小孩一样哭闹,而是镇定地点头答应。
袁州府到底是府城,规模的确要比分宜县城大些,也更为繁华,严衡刻意表现得淡定些,气定神闲地陪走在熊知县轿旁,用平和的目光看着眼前来来往往的人群。
而熊知县则坐在轿子里手不时地摸着颌下短须,昨夜